“诶我说你……”公输染宁没捞住自己徒弟,郁闷不已。他扭头望了望旁边一面铜镜,幸好镜中人依旧风华正茂,全然不似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家。说到老人家,公输真人立马想起自己的掌门师弟,熄了香炉往正清宫飘然而去,打算从南宫煜文的胡子里找点平衡感回来。
半刻过后,南宫掌门给不请自来的师兄叫了一杯茶,而后继续看墨菱花,任由师兄盯着自己的脸微笑,他早就习惯这种待遇了,埋在胡子底下的娃娃脸可谓宠辱不惊。
墨菱花的另一面交给了远在雍州的鱼尘欢,一会儿上边浮现出几句话,南宫煜文转述给公输染宁:“鱼师妹说雍州一切如常,但崔家那三个孩子貌似有回京的意思。”
“张家呢?”
“不清楚,”南宫煜文说,“还有点消息,关于柳杨枫……”
“不要紧的我就不听了。”公输染宁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我也不清楚算不算要紧,你知道重华派么?”
“没听过。”
“我也是,据说是凉州的门派,人不多,大概是十来年前创立,鱼师妹说这重华派不知为何跟关外叛军搭上了,打算让柳杨枫从西边凉州入关。雍州凉州跟荆州其余门派正在查。”
“假的吧?凉州离万仞关十万八千里,叛军要绕路也是绕东边徐州,柳杨枫又不傻。”
“问题是有人从重华派传信弟子身上搜到了柳杨枫副官孙继童的信。”
公输染宁一想到孙继童就本能反感:“孙继童跟柳杨枫不在一条船上,他不可能帮着柳杨枫往南打。这事恐怕是有人要陷害重华派,反正谁也拿不到孙继童的字迹,证物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啧,放着正道不修,成天倒腾旁门左道,难怪出不了名门,原来净折腾去了。”
“可终究是扯到我们身上了。”南宫煜文说。
“先等等看,要是重华派倒了过后也无人追究,这事就算过了。”
南宫煜文忧心忡忡:“万一没有呢?”
“师弟你怎么跟个老人家似的成天‘万一’‘万一’的,万一没有,西北那些个小门派绝对动不了柳杨枫。天一跟茅山更不会管,”公输染宁望着墙上的画,“要说西北的情形还是沈师弟清楚,叫他过来吧。”
“他去宣明派了。”
“是去跟姬无疚提个醒?要我说谢晗光的话不能全信,天一派与我们并无纠葛,为茅山一句话就处处提防人家,划不来
。”
“我也知道,”南宫煜文双手按着发际线,“可姬无疚那脾气你也知道,滥好人一个,他救人哪管是不是暴民,也亏是宣明派底子厚,不然哪经得起他这么经营。还有,谢晗光还说了一件事,万仞关的围似乎是沈师弟一人解的,师兄你知道么?”
听完这句,公输染宁暗骂谢晗光处处生事,道:“我同沈师弟说了,这小子修的门道杂之又杂,偶尔弄点出人意料的法术出来也不出奇,毕竟燕子寒的东西都在他那收着,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捣鼓出什么秘法来了。”
“应该是,沈师弟用心的地方从来跟我们不同,”南宫煜文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可师兄你怎么不告诉我?”
“还不是因为掌门身边人多,传出去麻烦。我们不在意,可小辈们未必这么想。”
“又成我的责任了,”南宫煜文撇嘴苦笑,“师兄你能帮我叫一下熠风跟铏之么?有些事要交代。”
“行——”公输染宁放下茶盏,出门时攀着门框,“师弟辛苦,这些日子愈发沧桑,回头记得把胡子修修。”
南宫煜文早已没了的脾气浮动两下,连个浪都没翻出来,挥个手接着批文件。突然他的头又疼了起来,灵力在五脏六腑乱窜,眼前全是翻腾炸裂的金星。
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墨水擦开;南宫煜文抱着头,耳畔轰然一片;桌上的文具被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的灵力震飞,连屋子都在微微摇晃。
刚走没几步的公输染宁冲进来:“师弟你怎么了?”
南宫煜文听不见,只感觉一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肩头,带着熟悉气息的灵力灌入,替他压下血脉里的气息。他的视野清晰了些许,只见公输染宁正拉起他的右手切脉,声音沙哑地问:“我怎么了?”
“灵力失控了,”公输染宁语气严肃,“是头一回么?”
“……前几天好像也有一次。”
“那你怎么不早说?!”公输染宁瞪着他,“你是不是要突破第五重中乘了?”
南宫煜文无力地申辩:“我忙啊……修炼的事,哦……好像真的是。”
公输染宁的桃花眼凶狠起来也有点气势:“都这时候了你不去闭关在这里撑什么撑?!乾元境往上有多凶险你不知道?!赶紧去后山找个地方关着,没事别出来,门派的事我跟沈师弟替你管。”
“可祭天……”
“你祭什么天?你要是走火入魔我们将来祭谁都不一定呢!现在就走!”
公输染宁架起掌门就要出门,周煊容刚好回来,见状大惊失色,问清事情原委过后,立刻加入了师伯的阵列,两人一左一右把掌门连拖带拽送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洞里关起来。
周煊容在洞口隔着禁制喊话:“师父您放心吧,有什么事我都听师伯的,您好好闭关,别的事不劳您分神!”
门口的禁制还是灵渠子亲自设下,南宫煜文绝对无法突破,只好看着师兄带着徒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