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觉地发现,夕子正躺在我怀里,我一下弹起身,挣开夕子箍着我脖子的双臂,大脑一片空白,盯着白得晃眼的墙壁,恍惚了好一会,看着挂在墙壁上毕加索的画作,才知道这是我的公寓。我慢慢起身,机械地穿这衣服,走下床,飘到浴室洗了个澡,没有化妆,带了个黑框眼镜就开门,迈出脚步。
上班族提着公文包,疾步走着,整座城市和人们的脸孔一样没睡醒,还带着昨晚的浑浑噩噩。到了公司,一路走过,强笑着,和同事们打着招呼。
终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像解放了一样。手指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深呼吸,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岚,t台秀,酒吧,阿瑞斯,舞池,夕子……还有什么?头都要裂开了,依然想不起来。可总归还是发生了。
即使不愿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被子下的她们未着寸缕。
“olivia,”莉莉敲了敲她的办公桌,“把这份文件给br>
“昨晚睡得还好吗?”莉莉调笑着,“注意身体应该不是坏事!”
我耸耸肩,递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既不回答也不辩驳。
我捧着文件,敲响了年了。面试的时候,他非常直接的问我,你想回中国吗?
一般情况下,老板并不喜欢员工随意离职,即使真的打算暂时待在这里,面试时也要尽量回避这个问题。
我想了想,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愿你有一个愉快的d.g之旅,他笑着,露出整洁的牙齿,朝我伸出手。我回握住他,这个可敬的美国老头,永远有着奇异的思维。
我想,他如果不给我回国的承诺,我是不会答应留在这里的。他应该是看穿了这一点,只是不理解我为何一定要回国,别说他,很多朋友都不理解,这里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更高的薪水,更优越的工作环境,更多的休假,何况你家人在这里,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国?
林岚就是这么问的。
深灰状的液体在我的搅动下慢慢化开,危地马拉,这种咖啡,代表着野性与冒险。
“你以为呢?”我冲她笑道。
“我以为?”一副反问的腔调,“我以为,你很傻!”
“可以不挤兑我嘛~上大学就这样,我都要被你挤兑得没脸没皮了。”
“脸在哪?”她扬眉,我伸过去给她瞧,她掐了掐我的脸,“这皮肤,都快掐出水了!”
“那当然,”我笑着,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咖啡厅放着优雅的爵士乐,忽然乐师换了一张碟,优美的中文歌曲响起来,“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被触碰到心里的那根弦,心情一下跌落至谷底。
“还是忘不了她?”
“没有。”我想否认。
“都是为她回国的,还这么嘴硬么?”
我低头,喝咖啡,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话说到这了,我也不怕你生气,你这样付出,她知道吗?我看她压根就不想知道!”她愤恨地说道。
真的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答案永远是无解的。我想试着调节一下氛围,“你那么严肃干嘛?好不容易找个时间聊一聊,说点开心的呗!”我调皮地冲她眨眨眼。
她叹了口气,“你呀,你就傻吧,我是为你好!你把生活的希望都放在这种无望的等待上,有一天会跌得很惨的。”
她一语就戳中我的心事,我再也装不了了,连微笑都变得惨兮兮的。
“她狠心离开你,说明她背不起这份爱,你还在幻想什么?幻想她有一天想通了,投入你的怀抱?别傻了,她离开过你一次,就算回头,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心里清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背负这样的爱!你们不可能有未来的!”
我眼睛瞟向窗外,努力眨着眼睛,想把眼泪眨回去。
“你这样的人,一旦爱上,就会赌上所有,”林岚眼眶有些湿润,我知道作为朋友,她是真心为我好的,我很感动,“你可以试试换种生活,这样可以淡忘一些东西,很快的,很快你就会有新的生活,看整个世界的眼光也会不一样,像阿瑞斯,就能给你这样的改变,他……”
“林岚,”我打断她的话,多少人抱着为我好的念头,可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个好法,忘掉她,做不到,不忘记,又能怎样?
“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我拿起包,想逃离这里,不想直面这样的问题,我无法解决它,何不让我抱着希望生活。
“白溪,”林岚站了起来,拦住我,“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瞒你啦,”她安慰似的握住我的手,另一手放在我肩膀上,“林夏,要订婚了.。”
不知道怎么迈出咖啡厅的,在大街上,被人群推着走,行尸走肉般。
文件堆满了办公桌,我坐下,莉莉替我倒好的水,碰都没碰,埋首投入到工作中。我一件一件翻看着文件,仔细核对着数据,口中念着艰深的法语词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地窗外的天空由蓝变红,再由红变暗,直到夜幕笼罩,我才惊觉已经到了夜晚,一天悄无声息的过去了。我拿着核对好准确无误的文件,找b他看都不看,在我一本一本翻开的文件上签下名字,头也没抬,说:“中国区那边的业务还需要你跑一趟?”
见我半天没说话,他抬头,放下钢笔,“怎么,不愿意?”
“我想,别人会不会更适合,比如说,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