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进了里屋,我低下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令怀远靠在了我肩膀上。
明明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可是靠在我肩膀上,竟然毫无违和感。
“他们对你好不好?”
说也奇怪,我们来的对话,竟然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
“谅他们也不敢对你不好,这是他们欠你的,也是他们欠我的。”
他语气不太好,我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对太爷爷有意见啊?”
他哼哼两声:“我才懒得对他有意见,要不是看他对你不错,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喂喂喂,他可是你爸。”
令怀远唉声叹气的:“你看你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你们俩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我嘿嘿笑起来,他又道:“不过我替你开心,忆忆,见到你好,我也就放心了。”
山里天黑的早,厨房里有鱼香飘出来,夫妻俩说话的声音夹杂在里面,也像有了香味似的。
我抬起头,冷不丁发现,郑龙就站在客厅窗口,痴痴地看着我们。
而令怀远,靠在我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吃完饭我们就出发,郑龙早有准备,一切设备全都提前准备好,因此也不怕令怀远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我挺累的,歪歪倒倒靠在毯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山路颠簸,令怀远身体又还没恢复,因此司机开得特别慢,凌晨的时候我们才回到郑家。
郑家全部人都回来了,黑压压一大片站在大门口,欢迎令怀远平安归来。
不,从现在开始,应该称呼他为郑怀远了。
一下车我就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紧锁着我,我抬起头,果然在人群里看见了郑南风。
这是到了坞城之后我第一次见他,好像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可是他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郑龙招招手:“南风过来,你还是第一次见你小叔呢。”
郑南风表现的有点不情愿似的,打量了被人搀扶着的郑怀远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就长我三两岁,怎么就成了我小叔了?”
郑怀义骂了一句:“臭小子,让你叫你就叫,那么多废话。”
郑南风撇撇嘴,心有不甘,却还是勉勉强强叫了一声:“小叔。”
郑怀远点点头:“给大家添麻烦了。”
郑龙挥挥手,要大家散了。
我正准备过去搀郑怀远,就被郑南风拽到了一边。
他那张嘴就跟机关枪扫射似的:“江别忆,你可以啊,都混到郑家来了。你跟盖聂怎么了,真要离婚?听说你给他戴绿帽子,真的假的,奸夫是谁,我小叔?”
他的目光往郑怀远那边瞥了瞥:“你什么眼光,他是私生子,哪里比得上盖聂?盖聂嘛,有时候是胡闹了一点,但是心还是在你身上的,你别得寸进尺。”
我很耐心等他说完了,才缓缓问:“巩音殊让你叫她四嫂的时候,你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他张大嘴巴愣在那里,老半天才结结巴巴的:“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叹口气,后退了一步:“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很清楚。郑南风,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权开始新生活,任何人都别对我道德绑架。”
这话是有点重了,但是我必须要表达清楚。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真是狗咬吕洞宾,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难怪盖聂要跟你离婚,你活该。”
说完这句话,他丢下我,大踏步走了。
我站在风中,突然觉得浑身冰凉,连眼泪流出来都不知道。
那晚郑龙把我和郑怀远叫到书房,跟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首先他代替郑南风向我们道歉。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不由分说的预感,郑龙要是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把郑氏留给郑怀远,那么,郑怀远和郑南风这对叔侄之间,一定会有一场不小的战争。
然后郑龙就说起了我的问题,这一点之前我们也是有共识的。
现在外界并不知晓我的身世,就算郑家也只有核心的几个人知晓。
所以我们要混淆视听,要给外界塑造一种错觉……
只不过委屈了郑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