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清楚吗?”玉姝抬头望向玉苏离开的背影,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方才他临走前留下的这句话,终是自嘲一笑,便也抬脚离开了凉亭。
盛京,羡渔阁中。
红木桌上放着的两盏茶杯中的龙井还在袅袅地飘着热气,而坐在桌边的两个人,却皆是面色微凝。
顾行舟看着手中的信笺,这乃是沈词这次带来的关于顾平的消息,这是一封顾平欲发往外边的密信,却不料被沈词中途截下。
密信上面清楚地写道:胡文英被革职,朝中暂且无人,顾行舟南疆一行暂且搁置。
看完这封密信,顾行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伸手将信递给一旁坐着的沈词,便端起桌上的茶盏来啜了一口,这才平复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沈词自顾行舟手中接过密信,定睛一字一句地看过去,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思量着:胡文英被革职,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在他来京赶考之时,原先的靖远侯胡文英,就因为参与了前些日子震惊百姓的湖州贪墨案,所以才被削爵罢官。朝中暂且无人这一句他也看得懂,可是最后一句,他竟是有些看不懂了,若是他记忆没出现问题的话,顾行舟应当是没有去往南疆的计划才对吧,心中这样想着,面上便不禁带了些疑惑出来。
顾行舟此时却是没空顾得上沈词,他心中只想冷笑三声,前世这个时候便是皇上要派遣他去南疆的时候了,彼时他还不解,为何皇上突然派他去往南疆,原来是朝中早就有人与顾平等人勾结了,而这个人,竟然就是前一段时间被处置的胡文英。
想到自己因为听了阿筝的话后,为了要避免下一次胡文英坑害阿筝大嫂的父亲的事,提前处置了他,却为自己清除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这件事简直荒谬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整理了一下心情,方将心中这种荒谬的感觉压了下去,抬起头后,这才看到沈词正面带不解地看着他,于是便开口问道:“沈兄有何疑虑,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为你解惑呢也说不定呢?”
见顾行舟这样说了,沈词也不客气,当即便开口问道:“词斗胆问问世子,圣上可曾流露出派遣你去南疆办事的意思?”
顾行舟听罢,放下手中的茶盏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对沈词回答道:“并不曾。”
“那这样说来,他原本勾结了胡文英想要推动世子去南疆,如今胡文英已然退出了朝堂,因此他的计划便落空了,可是我不解,为何要世子去的是南疆,这封密信,又是送往哪儿的?”在顾行舟回答过后,沈词又紧接着问道。
“呵呵,让我去南疆,自然是肯定那边有能致我于死地的人,而这封密信,却不是送往南疆的。”顾行舟双手握拳,却一瞬便又松开,一字一句地对沈词回答道。
沈词听罢却是心中一惊,赶忙问道:“南疆有能致你于死地的人,是谁?这封信不是送往那边的又是送去哪儿的?”
顾行舟这时,倒是已经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南疆到底是谁,倒是不难猜也难猜,我父亲前些年征战南疆,剿灭了不知道多少南疆乱匪,说是不难猜,那是因为那人定然在这些被剿灭的南疆乱匪之中,说是难猜,便是因为被剿灭的不计其数,目标难以确认。”
沈词听罢,点了点头后说道:“世子说的没错,敌暗我明,看来此事还得继续查下去才是。”
“嗯,没错。”顾行舟应了一声后随即说道:“至于你问的第二个问题,那封密信到底是送往哪儿的,我也没有头绪,唯一能确认的,便是此人定在朝为官,而且官位比之胡文英只高不低。”
“何以见得?”沈词不解道。
顾行舟垂下眼眸,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顾平此人,心狠且聪明,从他传出的这封密信上来看,定然是将背后这人视为上峰且十分尊敬的,在他看来,胡文英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南疆那人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他重视,因此写封信送到的目的地,才是这些事最后的操纵者。”
沈词听罢,沉思了许久,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顾行舟此时也在心中思索着,上一世他看着阿筝同谢堇言只查到了南疆那人身上,这些事便戛然而止了,而这一世,竟让他查出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幕后主使,而且那人在上一世竟未显露出半分,直到他与阿筝一齐回来,也不知道那人的存在,不禁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凝重。
又过了许久,顾行舟倒是先笑出了声,朗笑着说道:“沈兄,不必太过忧虑了,虽然我们不知道背后那人是谁,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洞察了他们的阴谋,这边算是我们已经掌握了先机,又有何惧?”
沈词听到顾行舟这样说,便也笑了起来,应道:“世子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不如世子看得通透。”
说罢,便站起身来,拱手向顾行舟作了一揖,便要告辞。
顾行舟也起身还礼,将他送至门口处。
看着沈词将要出门的时候,顾行舟突然开口问道:“沈兄,北郡王最近……是否经常来找你?”
沈词一听,脚步便倏地停住了,面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后,便开口说道:“是,约莫是北郡王想同我切磋书画的缘故吧。”
摇着头笑了笑,顾行舟慢慢开口道:“沈兄,谢堇言自小同我一块儿长大,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怕是老王妃也没有我懂他,他经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