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凛是个善于隐忍的人,从前所受屈辱不知凡几,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发作出来,兼之肖羽相劝,他的怒气一时间便也压了下去。
秦玉已经离开,她与墨霄的事情既成定局,他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将精力放到筹谋大事上去,方为根本。
“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可有些眉目了?”墨凛突然问道。
他这话问的着实突兀,不过肖羽跟着他已久,遂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所问何事。
想到那件事情正一筹莫展,怕此时说出真相再惹墨凛发怒,只得斟酌着答说:“启禀二皇子,属下派人多方打探下去,如今已经有些方向了,不过还是要待暗探从西南回来,方才能知道更多消息。”
墨凛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但是也要让他们抓紧点儿,别误了我的大事,你知道的,这事已经越来越急了,若珍妃当真有幸怀上龙裔,我的地位可就更加尴尬了,李家更不会扶持我上位,到时候,咱们筹谋的那些事情,就都做了无用功了。”
肖羽也知道情况紧迫,可是此事光着急也没用,他们不知道那青线蛊的用法,乌朗又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没办法,他们只能舍近求远,派人深入西南,去找那通晓巫蛊之术的人,寻求青线蛊的用法。
说来说去,还是都怪那乌朗!
思及此,肖羽言谈间不免带上了怨恨,“没想到那乌朗竟然是个心机如此深沉之人,本来是想要先稳住他,然后再慢慢地套出蛊虫的用法,可是没想到,这小子贼的可以,竟然趁夜逃了!”
墨凛瞥了肖羽一眼,“他已经跑了,你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不如将精力都放到寻找别的蛊师上去,本皇子就不相信,这天下间还只有他会用这蛊了!”
“殿下圣明,属下明白了。”肖羽忙答道。
“少拍马屁,做正事要紧。”墨凛横了肖羽一眼。
肖羽什么都好,比之肖和更加圆融世故,心肠也更狠,不过有时候就是太圆滑了,说话做事就没有肖和那般本分,这样既好又不好。
不过这也端看他怎么用了,用在得当的地方,自然能将肖羽的效用发挥到最大。
成大事者,就要学会知人善用,他自问自己做得还是不错的,这一点从肖和、肖羽两兄弟能如此忠心为他做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对了,殿下,承欢宫的内应昨晚递出消息来说,昨日皇后娘娘同珍妃娘娘闹了些不愉快,据说二人紧闭承欢宫内殿房门,吵了起来。”说罢秦玉和蛊虫之事,肖羽又将昨日得到的别的消息报给墨凛知道。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每日替墨凛筛选暗探们送来的消息,酌情轻重上报给墨凛,等候墨凛定夺,他再从旁帮着出些主意,谋划献策。
“吵起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墨凛听了这个消息不免奇怪。
珍妃入宫还不到一月,风头正劲,况且她与威后不是一直关系很亲密吗,怎么会吵起来?
肖羽摇了摇头,有些为难,“殿下您也知道,咱们安排在承欢宫的暗探地位并不高,不能近身伺候珍妃娘娘,所以内殿的事情知道的有限,更何况昨日皇后娘娘和珍妃娘娘争吵之时内殿一人未留,所以到底为了什么,就连她们近身伺候的心腹都不知道。”
墨凛听罢摩挲着下颌沉思良久,半晌后才又对肖羽道:“此事颇有蹊跷,说说你的想法。”
肖羽双眸一转,躬身答说:“属下以为,这后宫女子争吵,不外乎为了恩宠二字。”
“你是说她们姑侄俩是为了争宠才吵架?可是据我所知,威后并不是这种眼界浅显的女人,会为了跟自己的侄女争宠才不顾身份地吵架。”墨曜眉心皱起,觉得肖羽这个推测不大可能。
“殿下说的也有道理,”肖羽点点头,不紧不慢地道,“不过属下之所以有此怀疑,也是有根据的,殿下可能忽略了一点,这世间,哪怕是眼界再开阔,心中再有成算的女人,一旦动了情,往往都没有多少理智可言,这是其一;其二么,皇后娘娘难道真就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十分愿意让自己的侄女进宫吗?更何况这个侄女还颇富美貌,一来就分走了她大部分的恩宠,殿下您想一想,皇后娘娘就真的心中没有一点怨气吗?”
墨凛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这样,明日下朝后,我去丽德殿请安的时候,再留心看一看,兴许能看出点眉目来,到时候咱们再做打算。”
“殿下圣明,”肖羽躬身赞道,末了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属下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墨凛有些不喜,他最不喜欢别人同他说话遮遮掩掩的,肖羽明知道这点,为何还做出这副样子?
肖羽见墨凛似乎有些动气,不敢再拖延,忙道:“殿下可曾想过,皇后娘娘和珍妃娘娘争吵一事,也许正是我们的契机呢?”
“什么意思?”
“殿下您想想,咱们为何如此着急找到那蛊虫的用法,甘冒身死之大险欲成大事,还不是因为怕珍妃娘娘真的怀上龙裔,到时候,殿下您的处境就会更加尴尬,可是咱们只想到自己着急,却忽略了另一个人,那就是皇后娘娘,殿下您觉得,若珍妃娘娘一旦有喜,皇后娘娘真的会从心往外地替她高兴吗?难道她心里就一丁点儿别的想法都不会有吗?”
墨凛听罢神思一凛,对,肖羽说得太对了!
他跟在威后身边阿谀奉承,存心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