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至面色微僵,靳明渊让他们来的?让他们来做什么?
“陆师兄身为刑部尚书,想必平日里也不闲,若是事忙,便不用来了。”凤至试探道。
陆合骄闻言脸色一正,玩笑似的道:“其实我这刑部尚书管的事情也并不多,都交给别人了,我平日里就跟宋辞师兄一起逛逛大牢聊聊刑法,兴致来了再亲自动手实践实践——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有哄娘娘欢心重要?”
原来是让他们来哄她欢心?凤至想到他说她寻到良人自可离去,一颗心便渐渐凉透。
“……娘娘?”陆合骄察觉凤至脸色不好。
“这天有些冷了。”凤至淡淡一笑。陆合骄果然没怀疑什么,倒是漫山闻言担忧地劝道:“这外头的确是有些冷了,这凳子也凉,娘娘与陆大人若是还要谈,不若回栖凤宫?”
不等凤至说话,陆合骄已经道:“不谈了不谈了,下次还有机会,娘娘觉得不适,便先回去吧。”
凤至也并不反驳,起身回栖凤宫。
靳明渊似乎很忙,或者说终于将他自己说过的话放在了心上,午后并未像往常一样到栖凤宫来,凤至也不练字了,撑着腮坐在窗前发呆。
可平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靳扬灵来了。
凤至已经有许久未曾见到这个少年,他眼中却一如既往装着孺慕。只是靳扬灵今日颇有些异样,跟她请过安后便有些局促,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仿佛找不到话能说。
“怎么了?”凤至浅浅一笑,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靳扬灵抿了抿唇,道:“前几日儿臣抓到一名刺客,他说父皇……昏庸无能,残暴无情,让许多百姓老无所依,幼无所长,流离失所,受尽苦难。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儿臣有些……不理解。”
凤至闻言愣了一瞬,想了想,方道:“他说的想来是西北边境的事,那里动荡方平,残局不好收拾,你父皇雷霆手段难免令人误解。只是——”凤至垂眸笑了笑,“他说的也未必就是假的,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有舍方有得。你父皇顾念着他心中大局,要舍弃一些人,却有人和他想法不同,自然便认为他是错的,你也无须想得太多。”
靳扬灵愕然,又隐隐有些欣喜——他方才问的也并非什么“不理解”,只是想找些话来说罢了,他身为太子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凤至说出和他想法一样的话来,还是免不了有些高兴。
“母后真厉害。”他开口夸赞,又有些赧然地道:“父皇让儿臣来哄您开心,却变成您来开导儿臣了,是儿臣的不是。”
凤至脸色一白,靳明渊这是什么意思?陆合骄和宋辞倒也罢了,竟让靳扬灵也来,难道他觉得她和他儿子也挺般配?
“母后?”靳扬灵立即就发现了凤至的不对,面色不由得有些担忧,想想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便以为凤至是身体不适,“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儿臣去叫御医来?”
说着便急急忙忙站起身来,都忘了即使是叫御医还有宫人可以使唤。凤至连忙拉住他,道:“没事。”
靳扬灵狐疑地望着她,见当真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作罢。
便在这时,贺岁来了,说是花之燕提出要见闻人九圳,靳明渊不知为何竟同意了,恰逢闻人九圳进了宫,便让人将花之燕带进来了,让凤至也过去看一看。
花之燕意欲何为凤至自然是知道的,这还真不能少了她,便同意了。
“就在勤政殿,闻人先生也在。”贺岁道。
凤至点头,问了问靳扬灵,靳扬灵不知内情,对花之燕这事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见靳明渊让凤至也去,想了想便也一同前往。
勤政殿里永宁侯夫妇也在,靳明渊的左边添了一把椅子,闻人九圳便坐在那里——并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闻人九圳的身份让任何人都不敢提出质疑。凤至进了殿便下意识朝靳明渊那里去,人前她总不能闹脾气。可还没走两步,闻人九圳忽然朝她伸出了手,神色一直清清冷冷的男人声音异常的温和:“到为父这里来。”
凤至脚步一顿,继而一转,朝着闻人九圳走去。搬椅子的贺岁悄悄瞧了瞧靳明渊喜怒不辨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将椅子放在了闻人九圳身边。思及帝王从昨夜到如今一直没露过笑意的眼,又悄悄将椅子往靳明渊这边靠了靠。
花之燕被人带进来时衣衫整洁,面色平静,丝毫不见历经牢狱之灾的狼狈。她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低垂着头,道:“臣女今日,只想向皇后娘娘请教一二。”她说要见的是闻人九圳,如今却说是想向凤至请教。
“你想向本宫请教什么?”凤至语气淡淡地开口询问。
花之燕的气息在那一瞬间陡然强势起来,她道:“琴棋书画四样,‘书’这一项上次臣女已经向娘娘讨教过了,是臣女不及娘娘,臣女甘拜下风,臣女今日便斗胆向娘娘请教剩余三项。”
星星点点的悲凉渐渐在凤至眼底晕染开来。上一次是许秀才,这一次又是谁呢?
其实何必问,了解她这些的统共也不过一个阿九罢了,阿九对御龙宗的忠诚毋庸置疑,盛世身为御龙宗宗主,想要知道这些完全不需要费脑筋。这样说来,盛世已经知道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