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兵的呼喊声,雄浑有力,几乎能够穿遍整个绿洲的每一寸土地,让人郁闷的恐惧在这声音中被逐渐的淘汰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力量的振奋,如同能集合所有力量的一道道利闪。而在那大段而长久的呼喊之后,那少年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但他脸上挂着的却是微笑。跟他的那个决定一样明朗而确定。此时是鸣棋与善修,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他们父亲所说的那种神秘的力量。它们从古至今都在神奇的血肉之中蕴藏,直到某一天听从召唤应运而生。这时,善修坚定而果断的声音第二次如同雷霆霹雳横扫绿洲,“这次,我们要用这些食骨蜂从这里真正的逃脱。因为我们的每一条命伤并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背负着少年的命,我们要把他一同加起来,活下去。”大家也本能的再次振臂高呼。然后,善修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的,将那个蜂巢取过来,然后慢慢掀起上面的覆盖再轻轻将其中的食骨蜂全部倒落在少年的尸体之上。除了鸣棋与善修其他人都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蜷缩着身体,与一般的蜜蜂并没有太多大小差别的食骨蜂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少年的尸体之上。但过了好半天,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连鸣棋都开始怀疑,这些依然蜷缩着身体不动不鸣的家伙们,是否真的具有啃食相对于他们来说是巨大体型的人骨的惊人力量。但紧接着,那种铺天盖地的嗡嗡作响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些本来一动不动的食骨蜂开始忙乱的起飞下落,然后不绝于耳的咔嚓声响起,少年的尸身明显在变小。那种感觉恐怖得让人心慌。比传说中最凶狠的杀戮还要让人悸动作呕。当一只食骨蜂飞到鸣棋的耳畔高度时,甚至都能听到还在它嘴巴里响起的咔嚓声。眼前的一切都与善修所形容的古书中的描述一般无二。吃过了新鲜骨头的食骨蜂有一些身体在膨胀,然后,它们开始围绕着善修他们飞翔。那些一开始被吓得发傻了的士兵,弄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它们在做什么,立刻就乱作了一团。善修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镇定的站在那里,大声呼喊着,“大家都不要慌,这些食骨蜂并没有要伤害大家的意思,相反的,它们这是在确认我们是他主人的地位,犹如生生之母一样的主人。得到了它们的支持,接下来我们是一定能够走出这片绿洲的。”那是嗡嗡声,还在不绝于耳,士兵们半信半疑的哆嗦着立在原地。当一个领头的食骨蜂终于落在善修的肩头时,大家都担心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只已经膨胀到原来身体两倍大的食骨蜂,此时它落在单休的肩头,抬起它的前爪正在做着挠头的动作,做了几下之后便伏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趴下,好像又要睡觉了。大家终于长长的出一口气。可也有点觉察出了不对,这些食骨蜂只在吃东西的时候有点儿精神头,现在它们是要重新进行夏眠么?鸣棋望向善修。善修也回望过来,“让它们重新威风凛凛的条件还有水和温度。只有那些都齐备时,他们才会错觉现在已经度过了夏天。”鸣棋看了一眼,大家因为听到善修说的其他条件而变的情绪低落的眼神。虽然树林中足够凉爽,但是要达到能够欺骗这些食骨蜂的条件,应该还不够。善修忽然问道,“我们来的时候见过一些龙脑香树,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他伸手指向的,正是他们刚刚一路冒险闯过来的来途。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唯有鸣棋一脸疑虑的问,“兄长刚刚说的是龙脑香树用来制作冰片脑的原料吗?”善修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想到,之前我们是见过那些树的。”“但是地理位置却不允许,那些敌人应该正躲在那些龙脑香树的树下,我们根本没办法取到那些树的枝叶。”像以往一样鸣棋的声音,又恢复了彻底的平静。“我们这样突然冲出去,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反而会一下子被我们冲散。当然他们也会很快回神,但是等他们回神冲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再次逃开了。而有着食骨蜂的这里又让他们逡巡不敢进入。我们也会很快将龙脑香树的枝叶熬出来凝结成冰片。”善修无比肯定的说。鸣棋想了想,“带上那个蜂巢吧,他们看到的时候会吓一跳,是个很好的震慑作用,也许他们会因为那个压根离得我们远远的。啊,形式还真是喜人啊,原本是他们一直追着我们,现在要变成我们吓跑他们了。”他这么一说,整个士兵的士气一下子又被调动起来。那些忧伤与压抑似乎一下子全部褪去,每个人都再次变得跃跃欲试。只有鸣棋与善修的相对望眼之中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些人只是听说食骨蜂的厉害,他们害怕的只是这处禁地,而并非真正出现的他们见也没见过且与他它们犀利名头并不相像的这些食骨蜂。鸣棋将那几只仍然没有太干的箭支一起收到怀中,“兄。我去走上一趟。”他说完这些话,目光扫过那些,仍然趴在。善修肩头呼呼大睡的食骨蜂,“要做它们的主人还真是不容易。”所有的兵士都要求与他同往,但是已经拿起那个蜂巢的鸣棋冷冷的摆了摆手,只挑了两三个一向动作迅速的士兵,然后再一次跟善修确认了那些龙脑香树的模样,便带头穿过了一边的树林,像之前的来路转回去。那几个士兵本来是要在他的前面后面保护他的,但是他更动作更快的跑在了最前面。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尽量放轻了动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