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魏央预料的那样发展。

直到第二日清晨,魏央已经可以走动了,他都没有等到来搜查的敌兵。

魏央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却还在暗暗担忧着北采。当他缓步走出山洞后,他才发现他们所藏的山洞有多隐蔽,外面人高的杂草将这山洞遮掩的严严实实,这洞口也很小,他得弓着身子才能出来。

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他稍微看了一下所处位置,是个他没来过的地方。他只能按照自己较强的方向感,看能不能回到军营,直到……他发现了血迹。

蜿蜒的血迹已经干涸,旁边是乱七八糟、插在树干上、地上的羽箭。

魏央只觉得心一紧,一种不安感越来越强。他拔下羽箭,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上面带着小小的图腾,正是敌方的标志。

在这个位置,敌方的羽箭,他们能射谁?要么是北采,要么是其他被发现的我方士兵。他按捺住自己的心绪,循着血迹一路走过去,直到到了一处河流,那血迹才消失,失去了踪迹。

这个山林处出现了河流,也算是水源了,斥候所说不假,可是从他们中的埋伏来说,很明显又是有人透露了他们的踪迹。是斥候?魏央不愿相信那个诚恳忠诚的斥候会叛变,可是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呵,一直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这导致他最后,也看不透人心。

魏央定下心来,顺着河流上游走向下游。下游处,潺潺的水声流淌着,一个银白色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吸引住了魏央的目光。

当魏央靠近它看的时候,瞳孔却不由剧烈地收缩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是他的盔甲,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魏央已经大概能猜到了。北采穿着他的盔甲冒充他的样子吸引了敌军的目光,被敌军追杀一路逃跑,逃到这处跳下了河流……

难怪,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盔甲不见了,以为是北采为了换药帮他脱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北采故意的;难怪她没有纠缠着留下的意思,她根本就是存了代替他死的心思;难怪她听到他喜欢她时,是释然的表情;难怪她看到他笑的时候,是那样的知足……

他何德何能?

魏央只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他死死压住,却压不住内心翻涌而上的酸涩感

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来救——还是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的女人。

北采……是死了吗,尸身在这河流中?

一这么想,魏央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疼得他……喘不上气。

不对,只有盔甲,这盔甲……明显是她故意脱下来,为了逃跑方便的,他的公主那么机智,怎么可能会死?

她不会死的,不会的,魏央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努力稳定心神继续寻找下去,终于,在一处大石旁,他找到了血迹,那血迹直通一处斜坡,看来是北采藏在水下等到搜寻的人都走了,又爬上来,然后继续逃跑的。

魏央只觉得揪得紧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他循着血迹一路走,应该感到幸运吧,今天没有搜查的敌兵,不然肯定会顺着这血迹找过来,但是以防万一,魏央还是将一路的血迹销毁灭迹。

终于,远远地,魏央看到了自己的军营。

他镇定下来,快步走向军营。他一回来,远远的就有人叫道:“将军回来了!魏央将军回来了!”声音喜不自胜。

顿时,几名大将、李威都出来了,看到真的是他,都是一脸欣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旁的将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将军先去医师那里看看伤势吧?”

魏央没有理他,他只是沉声问:“公主呢?”

一听这话,这些人顿时露出了难堪、尴尬的表情,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公主呢?”魏央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却暗含隐约的怒气。

还是李威先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公主,已经回来了,在,在她住的屋子里……”

话还没说完,魏央身影一闪,已经不见了。他匆忙走进公主屋子里,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紧紧闭着眼睛的北采。

魏央轻轻走过去,想摸摸她的脸,可是手却悬在空中不敢落下,北采的皮肤那么苍白,仿佛透明的,仿佛他一碰……就会碎一样。

最后魏央也没敢摸她的脸,只是把手缩回来,低声开口,问一直在屋内守着的齐一道:“把她回来的场景描述一下。”

齐一看着魏央此刻眸色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神色,面色复杂道:“公、公主回来的时候,一身黑衣,满身是血,腿上还扎着一枝羽箭……然后一到军营门口,就昏死过去了。”

满身是血……满身是血,魏央觉得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但是表面上,他看上去还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拳头握得仿佛青筋都要爆出来一样,他继续低声问:“现在情况如何?”

“随行医师已经处理了,只是说,都是皮外伤,腿部伤口处受寒严重,但是休养就能好,但是她……还没醒。”齐一继续回答。

腿部伤口受寒严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当然会受寒。似乎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第一次帮他挡伤,现在又这么狼狈……没认识他之前,她明明是个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的公主。

魏央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小手,她的手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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