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树上的鸟儿就在开始鸣叫,天际第一缕霞光撕开黑幕,天色突然一下子变亮了起来。
辰时正,贾赦已经收拾妥当,不过还是不停地在镜子前走动,不停地询问张氏的意见,“静姝,没问题了吧?”
贾赦脸上的大胡子自然是已经没了,守孝已经满了百日,在他回京的当晚就已经剃了胡子。这会身上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质量赶不上锦衣,不过样式极好。
张氏忍笑点头:“老爷,没问题。父亲很宽和,你能有问题请教他,他反而很高兴。”女婿见老丈人,就犹如老鼠见了猫,贾赦就是如此。
贾瑚在门外伸出了小脑袋,张氏赶紧招手,“瑚儿来。”贾瑚既然要跟着去,准备的东西自然不会那么随便,尤其是要给贾瑚准备一壶温开水,用婆婆让人千辛万苦送来的山泉水。
这次贾瑚跟去,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去,也就贾赦的两个长随跟着,都是大男人,一大把力气,不会抱不动贾瑚的。
贾瑚应声进了屋,他这会兴奋着呢,他已经许久没出过家门,还记得是昨年外祖父寿辰时跟着去了张家,可惜那时候身体不好,在张家几乎也是卧床休息。
张氏从丫鬟手里接过水壶,然后挂在儿子腰上,“瑚儿别喝外面的水,不能逞强知道吗?”不待贾瑚点头,她又转身吩咐贾赦,“老爷,中午吃饭时,可千万别忘了,只能吃清淡的饭菜,不能点荤腥。”双手又抚着贾瑚的头,“咱们家守孝,外面的吃食不像家里这么多样化,中午就将就吃点,别饿肚子就是,晚上回来,娘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贾赦点头,然后抱起儿子,“静姝,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儿子的。”说罢就大踏步走了,贾瑚朝母亲挥挥手,小脸布满笑容。
来到前院与贾政汇合,贾政现在满脸布满懊恼,隐约还能听见西院里,贾珠在嚎啕大哭。
贾珠现在正是精力旺盛之时,又几个月过去,腿脚有力,在荣府满地跑,下人还不定追得上他。现在大伯、父亲、哥哥都出去玩儿,不带他,贾珠真心伤心。一早醒来就惦记着这件事情,想缠着父亲,可惜父亲铁石心肠,任他哭个肝颤寸断,也不动容。
哭声在渐渐靠近,贾政见大哥和侄子出来了,立即向门口走去,“大哥,走吧。”再不走磨人精又来了,想走也走不了。
王氏远远地跟在儿子身后,可惜儿子小腿给力,跑得还挺快的,来到前院时,恰好看到贾赦抱着贾瑚出门,大门被门房哐当一声给关上。
贾珠抹着泪:“娘,爹爹不要我了!”
王氏眼黑,蹲下/身要抱起儿子,“不会!珠儿这么可爱,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爹爹出去办正事,带着你多不方便。”
可惜贾珠不给她抱,转身往荣禧堂跑,边跑边大声道:“骗人,哥哥都去了,就不许我去!”
好吧,王氏又快步跟上去,连忙说道:“娘怎么会骗你?爹爹真是去做正事,哥哥比你大那么多,等你长大了,自然能跟着爹爹大伯办正事。”
贾珠眼珠子转悠了几圈,仿佛被母亲给劝说住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又边跑边说:“我要找祖母。”
王氏吩咐下人跟上,一早上就和儿子争锋,她也很累,也不知一个两岁的孩子怎么这么多的精力。
荣府外面,车夫驾驶着马车缓缓前天然居而去,马车内,贾赦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他正嘲笑贾政。
“老二啊,还以为你多大能力,连自己儿子都搞不定。”贾赦抱着儿子可幸灾乐祸了。
贾瑚默默地想着,他是不是应当当做没有听见,于是果断地闭上眼靠在父亲怀里假装睡着了。
贾政幽幽地瞟了一眼贾赦,揉了揉额头,他确实是被儿子给缠怕了。年前未出京前,儿子多么听话,不知为何回京之后,儿子就变成一个磨人精了。以前吩咐他什么事情可以干不可以干,他很听话,现在完全不是这样,书房里的书都被贾珠撕毁了好几本,更有一些被他按上了黑手印,有心想发火,但是看着儿子朝他笑得一脸傻兮兮的,脸上竟然是墨迹,他又下不了手,于是儿子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最关键的是母亲还纵容着,不允许他因为撕书或者胡乱涂鸦而打儿子。
“大哥,大嫂即将生第二个小侄子,现在别嘲笑我,否则”
贾赦顿时被噎住了,虽说多子多福,但是儿子若是太调皮了,确实招架不住。
“老二,算你狠!”
马车晃晃悠悠地来到天然居,门口小二见马车停了下来,立即来招呼客人。
现在还差两刻钟到巳时,为防岳父久等或者错以为他们没到,贾赦并未要雅间,而是在二楼要了一个位置。
暂时只点了一壶清茶,一盘点心,吩咐小二,他们约了人,等客人到了再点单。
贾赦把点心往儿子面前一推,倒了两杯茶,自己一杯,另一杯推至贾政面前,贾瑚自己从水壶里倒了一小杯水。
这个时间,自然是遇不上什么大人物,好多官员正在衙门上班呢。
又天然居并不是最高档的,所面对的客人群体是中下人群,最多的当属跑商或者学子,反正就是没那么有钱的人。
张老太爷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天然居门口,车夫去停马车,一名壮硕侍卫和干瘦小厮跟在张老太爷身后。
小二满脸堆笑地迎接客人,在知道客人与人有约,小二立即说道:“老爷二楼走,二楼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