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碧池转了转眼珠子,终是回道:“婢子信。”
说什么妖魔鬼怪,碧池向来不信,只是淳于妙绣这般虐待她,她而今吓唬吓唬她也无妨。
并非她对淳于妙绣不忠心,只是所谓的忠仆,也得看主子是否体恤下人。
碧池点头道:“婢子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个时候,婢子还没有被卖到府上。”
淳于妙绣越听越怕,略带试探的问道:“那……鬼长什么样子?”
碧池想了想,言道:“眼睛通红通红的,里面还流血,舌头很长,脸上很白,跟抹了面粉似的,还披头散发,很吓人。”
淳于妙绣怔怔,想想适才,自己见到的那女鬼,可不就是这副模样?
碧池见她害怕,又道:“不过小姐,婢子的母亲在世时,曾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鬼,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若是做了亏心事,鬼才会找上门来。”
淳于妙绣听言瞥了碧池一眼,恐她在琢磨着什么,便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不过是随口问问,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碧池应道:“小姐所言极是,婢子不说便是。”
淳于妙绣打了个呵欠,分明很是困倦,却偏偏又不敢睡,晃悠悠的坐在茶案前,言道:“我渴了。”
碧池听言连忙倒下杯水来递到她跟前,故意问道:“小姐,这才子时,你不再去睡会儿?”
淳于妙绣忍住困意,言道:“我不困,睡也睡不着。”
说罢接过茶盅一饮而尽,碧池却是暗暗冷笑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将军府。
姜妙之觉着自己手上的伤已无大碍,早可以拆了纱布,便吩咐桑芷去请大夫,只是现如今正值救灾之际,咸阳城中,凡是会些医术的,都已被公子扶苏高薪聘去城外救死扶伤了,桑芷跑遍了整个咸阳城,也没见着一个大夫,无奈只好去城外请大夫。
正出了西城门,碰巧公子扶苏的马车从后面驶来,也是要出城的。
“桑芷?”灌童坐在马车前面,远远望见桑芷走在前面,便嘀咕了一声,又见桑芷脚步匆匆,便疑心她是不是要出城去见什么人,她毕竟是赵高的眼线,而今要出城,该不是要去见赵高?不对呀,赵高随同陛下视察天下,这会儿还在回来的路上呢。
那她这会儿匆匆忙忙的出城做什么?
灌童想了又想,终还是扭头掀开马车帘子,对着里头禀道:“公子,桑芷在前面。”
公子扶苏抬眼,微微扭着脖子,灌童自知他的意思,便将帘子又掀开一些,方便他能清楚的看见桑芷。
公子扶苏望见桑芷出城,第一反应便是她竟未在将军府好好儿伺候姜妙之,反倒跑这儿来了。
“停车,把她叫过来。”
“诺,”灌童这便示意车夫停车,而后呼道:“桑芷!”
桑芷听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却见是公子扶苏的马车停在身后,而公子扶苏,正掀开帘子望着她。
她连忙走过去,福身道:“公子。”
公子扶苏脸不大好,想必是近日劳累所致。
“你要出城?”言语间显得力不从心。
桑芷道:“是,奴婢要出城去请大夫。”
“请大夫?”听及此,公子扶苏顿时打了个激灵,惊道:“是不是妙之出什么事了?”
桑芷见他这般紧张,只道:“淳于姑娘已无碍,只是说手上的伤已经痊愈,便要奴婢请个大夫过去为她看看。”
公子扶苏听言,这才松了口气,言道:“她要请大夫,正好,赵太医在我这里,我原是请赵太医随我一同去城外丁家庄的,既然妙之那儿着急请大夫,那不如,就先请赵太医随你过去瞧瞧。”
他说罢,又转头对着坐在里头的赵太医问道:“赵太医,你意下如何?”
赵太医回道:“老夫,但凭公子吩咐。”
说罢便站起身,欲要下马车跟随桑芷前去将军府,公子扶苏连忙示意他坐着,言道:“赵太医不必动身,这马车,还需送你去将军府。”
赵太医听出了他的意思,自是大惊,连忙道:“公子这是做甚,怕是要折煞老臣哪!”
公子扶苏道:“赵太医年迈,行不得远路,我既是半路上要您去将军府,若要您徒步前去,那岂不是失礼?”
赵太医无话可说,只好又回去坐下。
公子扶苏安顿好赵太医,这便下了马车,灌童而后也跟着下来,却是满脸的不情愿,想想丁家庄离这里可不近哪!
公子扶苏站住脚,又转向桑芷,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是不好开口的,是以停顿了会儿方才说出来,只问:“嗯……妙之这几日可曾念叨我?”
桑芷顿了顿,直截了当的回道:“没有。”
公子扶苏有些失望,又问:“那她是不是又惦记着蒙恬了?”
桑芷有些哭笑不得,回道:“回公子的话,淳于姑娘这几日谁也没惦记。”
公子扶苏听言暗暗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上马车,好好儿照顾妙之。”
“诺,”桑芷点了点头,这便上了马车,坐在马车前面,公子扶苏随即与车夫道:“掉头,去将军府。”
车夫应了一声,这便掉头驾着马车走了。
待马车走远了些,灌童道:“公子,丁家庄里这儿可不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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