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律师的做派。
“林小姐,你在伤害夏小姐。说私房话,需要让她掉眼泪吗?”轻轻扔下耳机,他询问我。
夏琤琤像是摸到了门道,分分钟挤出几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她抽噎道,“有坏人要害我……”
语调拖得很长,我听着很烦躁。她还觉得不够,拽住任律师的袖子,眼神犹如幼鹿,“有人要杀我……帮帮我……”
当是时,我想破口而出: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是谁对我求追不舍!
我强压愤怒,反复告诫自己: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僵持之下,我轻声笑,“任律师,你怎么知道,我给她听的东西,不会让她破涕为笑?对,她现在疯疯癫癫,也不至于全无知觉吧?难道,你不希望她好?”
“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她。”他很是镇静,“要是你要坚持,折中下,你就放外音吧。林小姐,请你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与官司无关的私事,我不会泄漏。”
我略一沉思,“那也行。”
不想给任知足听,我怕他从中找出什么反诘我的理由。比起这个“不想”,我更想让夏琤琤听。
达成协议后,我点开音频。
“那些人,会有我好吗?”
“她们确实不如你。”
……
昨晚我有意向萧鸾挑起暧昧的话,录音笔一直藏在我的手包里。我全程录了下来,当然,之后我和陆戎的也在。我先在电脑上剪辑,才存储到手机上的。
本来想,要是萧鸾不对我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就让专业人员根据他的声音改改这录音。
一句满含或赞赏或宠溺的“她们确实不如你”已经足够了。
之后萧鸾话并不多,但语气都很柔和。尤其听到他让我买他的舞时,夏琤琤眼珠子转了又转。
我以为夏琤琤会疯闹过去,不听录音。但她安安静静听完了。
和吴司嘉起初认定夏琤琤和萧鸾有问题一样,我没有证据,只凭女人的直觉,认定夏琤琤确已移情别恋。
的夏琤琤,现在爱的,是萧鸾。
如此想来,当初夏琤琤借着“戎哥哥”的名义对我百般纠缠,事实上都是为了萧鸾。
想到深陷杀人官司时,我的臭名昭著直接和度假村的开放和z.d牵挂时,陆戎说过对方是针对他。难道,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是萧鸾?
还是,他还在找?
目前我和陆戎关系生硬,我没有办法去问他。本来是一头是谜,现在两头是谜。
结束播放后,夏琤琤睁着水灵灵的眼儿,咯咯咯笑起来,“你放的歌,真好听。”
她这架势,是要装疯卖傻到底了。
我收回:“我也觉得这歌好听。”
此后,我又和夏琤琤说了细枝末节的事。我和夏琤琤相处机会不多,我们两看生厌,也找不出什么好玩的、温情的事。
但我努力搜肠刮肚,憋出一段说一段。
我慢慢说,她痴痴傻傻地,基本上自娱自乐哼着歌,时不时“嗯”几声,像是在应我。
几分钟过去,矗立在床头的任知足重新坐回沙发,交叠着双腿,翻看杂志。
说到口干舌燥,我俯下-身,凑近夏琤琤的耳垂。
应该是讶异我的靠近吧,她似乎轻颤了下。
“夏琤琤,,他心里只有我。就算因为你,我消失了六年,你永远得不到陆戎的爱。你于他,不过是挺合适的联姻对象。”我轻慢悠长地说。
她耳根发红,却没有躲闪。
如果她真的精神不太正常,一个巴掌呼到我脸上也不为过。
她也要敢主动打我。
便纵我伤没好全,也足够对付这样细弱的夏琤琤。
“好不容易,你爱上了萧鸾。可萧鸾还是爱我。在他失去父亲的时候,我给他拥抱,让他重新开始的。他爱我。他对我说话的语气,你曾经拥有过吗?”
她不动。
我继续说道:“夏琤琤,你没了孩子没了一切,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你最想要的爱,他给了我。你不过是男人的棋子。”
她骤然偏头,朝我露出诡谲的笑容。那笑容,和她在出租车上如出一辙。我一时看怔,换她凑近我,咬紧我的耳垂,近乎呢喃,“你不是吗?”
大概是防着我录音,她的声儿细若蚊蝇
连近在咫尺的我,都听得不甚清楚。
足够了。
对我来说,足够了。就算没有录下夏琤琤的失控,至少我可以判定:她真的在意萧鸾!
真的是萧鸾!
离开病房后,我独自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
谁知,我又停在陆潮生时常会带我来的游乐园门口。走了很远,我腿脚却并不酸乏。反倒是饿了。
没有多想,我走进这满载我回忆的地方。
顺着人流走,我就近选择一家普通的快餐店,点了些吃食。我仍然没什么食欲,努力吃了八分饱。
走出店子,差不多下午两点,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刻。
烈日炎炎,我抬手遮了遮阳光。我靠着路边走,寻求荫庇。
游乐园的摆设,全都勾不起我的兴致,我却一圈接着一圈走着。
说实话,陆戎陪了我五年多。陆潮生就算让我错乱了记忆,他也正儿八经陪了大约我十一年。如果一切停留在陆潮生自杀前一天,我恢复记忆,我对两个人感念绝对不相上下。甚至,我仍然会偏向陆潮生。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