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探进被子下,确认我睡衣穿得完好,我才坐起。我戒备心不减分毫,拧眉,“所以呢?你在开什么玩笑?陆戎呢?”
我四下打量,确实是在陆戎的卧室。
之前我有精神病倾向,我找过宋嵩治疗。他曾经想要给我催眠,但他说,我个人意志太强,他无法催眠我。
如果我的意志都太强,那么陆戎呢?
这个几乎是无坚不摧、游刃商场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催眠?
我从不凭外貌判断别人,但这娃娃脸的程春生,实在不太让我信服。他这样突兀地喊醒我,更是让我反感。
要不是在陆戎的地盘,要不是我还没完全恢复,我绝对打他一顿,不管他是好是坏。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程春生站直,遥遥地俯视我,“大家都不相信我。但我确实,天赋秉异。”
“陆戎呢?”我再次询问。
和这个男人沟通似乎有点困难,我想亲自问陆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在他开口之前,我又说:“不行,给我点时间收拾下我自己。”
我根本不习惯睡眼朦胧出现在陌生人面前,他冷不丁出现,让我一时混乱。
“可以的,我就坐在露台等你。”程春生话里话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言下之意,是陆戎给了他这些权限吧?
浴室摆放着明显是我的衣服,干净的、泛着淡淡的草木香。我勾了勾唇角,快速换好。
洗漱完毕,我抹了蜜色的口红才出去。
想到刚才我睡着的模样被程春生看了个够,我心里还是不甚愉快。
走到露台,我见他坐在藤椅上,手闲闲搭在小圆桌上,无端有落寞之意。
“你来了啊。”他轻声说道。
我坐在他对面,“你说吧。”
他收敛起一直浮在嘴角的笑意,做出认真的模样,“林蔓,你听好,陆戎真的被我催眠了。陆戎的确意志坚定,让我感觉到催眠他的难度。可我还是成功了。他恨你,是因为,我把他脑海中‘你是许折愿’这个认定给否决了。所以,在现在他的记忆里,你是为了报复他,才假意装成许折愿让他痛彻心扉。”
离奇而荒唐的事,却让陆戎的怪异反应成了事实。
思绪流转间,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催眠陆戎?”
“你是许折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他觉得,如果这个认知都能在我的催眠之下扭改,那我一定可以治好你。”
我讶然:“陆戎拿自己做实验?”
“是的,他觉得我要是能催眠他,一定能解救你。”程春生轻声说道。
你是许折愿,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他觉得我要是能催眠他,一定能解决你。
程春生置身事外的冷静陈述,却激起我心中的巨大浪潮。
所以,陆戎并不是没有等我。他仍然心里有我,他那自己做实验,测试程春生的能力?
催眠,听起来很玄乎。真正落实到人身上,风险也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吧。如果风险小,当初宋嵩不会放弃催眠我而选择其他方式。
我又没那么气陆戎了。
昨晚他不顾我的意愿进-入我,掠夺我,我甚至起了不再理他的念头。
但程春生这番话,显然改变了我的念头。
将注意力放在隔了一米多的娃娃脸上,我说:“你应该不是当年催眠我的人。”
程春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当年我什么时候被催眠不清楚,但肯定是在十多年前。
他说:“我今年三十了,林蔓。”
“所以,你是?”看他那模样,皮肤水灵灵,脸蛋圆润润,实在不像三十岁。
“给你催眠的是我师父,但那时我其实已经可以做了。但师父重视你这个事情,亲自催眠了你。我是旁观的,我也是师父唯一的继承人。师父几年前死了,我四处游荡,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我接茬:“是陆戎找到了你。即便你是你师父唯一的继承人,你是当年的旁观者,陆戎也不相信你。是吗?”
“是的。”程春生笑起来,眼睛眯成缝,软软的脸,毫无攻击性。
比起初见,他顺眼了一点。
“陆戎把你留下,是让你帮我恢复记忆?”我问。
以梦境出现的往事,让我确认我是许折愿。但要是真的能把我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也不是坏事。我或许还能发现一点线索。
现有的记忆,我肯定不记得琐事。但那些我觉得重要的事情,我甚至会记得某些细节。人的大脑是非常神奇的,我绝不是天才,可我敢说我比普通人更长于记忆。
程春生摇头,“不是的。陆戎现在认为你是假扮许折愿的骗子,怎么可能会让我帮你呢?”
“那你告诉我,是想我做什么?”我迷迷糊糊地,脑海中似乎浮起了答案。
他解释,“陆戎是得知你愿意在沈颖地陪伴下好好休养、恢复,他才让我催眠的。我知道你们相爱,在你抛出橄榄枝后,我就想解除对陆戎的催眠。可我目前,无法赢得陆戎的信任,不能再次对他扭改他的意识。我能进来,还是蒙蔽门卫、女佣我是你的堂哥。”
脑子飞速运转,我消化他的话,“你的意思是,陆戎一直会这样?”
见他脸色迟疑,我猛地拍桌子,吼他:“程春生,你没本事,为什么要轻易尝试!”
他也不恼,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温软可欺,“林蔓,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