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展翅?你可知晓这若是传出去,是要杀头的。”廉明试探。
赵无忧面不改色,“你现在就不用杀头了吗?”
遗诏在手,即便是现今皇帝知道,也容不得廉明。都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了,要白白的让出自己的皇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杀了廉明,毁了遗诏。毁灭了真的,那皇帝手中的假诏书就成了真的。反正这天下的黑与白,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廉明原想试探一下赵无忧的本意,让自己的心头更安稳一些,谁知反倒被赵无忧反唇相讥,一时落得无趣,只得苦笑道,“赵大人可知道,我什么都没有?”
“这还用问?”赵无忧放下铜剔子,“可这世上的事,不经过一番磨难,怎么能再见彩虹呢?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把握独挑齐攸王?”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廉明敛眸。
“那加上我呢?”赵无忧问。
廉明蹙眉,“你愿意帮我?”
“从一开始,我就站在了郡主这一边,费心去查齐攸王的事情,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觉得我很空闲,有事没事去自己找晦气,给尚书府树敌?”赵无忧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廉明,如果你连自己身处何境都没弄清楚,就不必来找我。”
廉明有些着急,“我自然知道自己身处何境,只不过你当知晓我如今要做的事情,若是输了——我自己的性命倒也罢了,只恐怕会连累更多人。”
“若是赢了呢?”赵无忧问。
廉明一怔,他倒是真的没想过后果,只想着要复仇,要掀开齐攸王的真面目。至于赢了……赢了不就是齐攸王身死,他大仇得报吗?
“赢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也算是有所安慰。”廉明深吸一口气。
音落,赵无忧冷哼两声,“愚蠢!”
廉明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清楚?”赵无忧觉得脑仁疼,“你娘为何临死前要让你拿到遗诏?你睁眼看看这大邺的天下,好好看一看吧,你娘的遗愿只是让你拿到遗诏吗?枉你娘精心栽培你,你娘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要你做的肯定不止是阻止齐攸王的阴谋。”
廉明顿了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遗诏在手,是想让你做完你爹没做的事情。”赵无忧轻叹,“男儿志在四方,我不会强求。”
“你是让我谋反?”廉明倒吸一口冷气。
赵无忧揉着眉心,“这本来就是你爹的江山,做儿子的拿回父亲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爹娘如此不顾世俗,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硬汉子,却没想到是个怂包。既然这样,你回去吧!”
语罢,赵无忧拂袖朝着外头走去。
“我把东西带来了!”廉明道,口吻中带着少许无奈,“今日我就是来送锦盒的,把这遗诏连同我的性命一道交给你,还望赵大人能善加利用。”
赵无忧顿住脚步,微微僵直了身子,幽幽然转身看他,“你可想过,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想要再拿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我自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廉明苦笑两声,“其实说最坏的打算,说起来也不过是我这一条性命罢了!性命这种事,若是自己看得不重,那么也就没那么重要。”
“总会有人在乎你。”赵无忧缓步走到他跟前,那头的水烧开了,咕咚咕咚冒着泡,她置若罔闻,“至少郡主一直当你是兄长,她待你是真心真意的。”
廉明笑而不语,眼睛里是无限的麻木。
从一开始,赵无忧就知道他带了东西,因为他的手始终藏在袖子里,不曾拿出来过。赵无忧又不是傻子,这点眼力见和分析力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廉明露出了手,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赵无忧不是没有见过圣旨,用视线大致估算了盒子的长度,应该是对的。她敛眸轻叹,瞧着廉明将锦盒放在了桌案上。
“这便是你那盒子?”赵无忧坐定。
“对!”廉明点点头,“这里头放着先帝的遗诏,只要取出来就真的要风云骤变了。京城外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想着估计跟你有关系,但——虽不知你目的为何,总归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无退路。”
赵无忧笑了笑,是这个理儿。
钥匙一直在廉明身上,便是赵无忧也没想到,他这头上的束发簪子竟然就是钥匙。着实将赵无忧给看愣了一下,“这……”
“谁都不会想到,我会把钥匙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廉明眸色微冷。
赵无忧伸手,从他手中接过发簪,的确是玉簪没错。簪子的末端是金镶玉结构,看上去就是最为寻常的簪子,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这簪子就是钥匙?”赵无忧娇眉微蹙。
廉明颔首,拿回玉簪之后将末端的金镶玉处的接口打开,里头的形状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的钥匙,倒是呈现了几个小玉柱。
“这盒子里有些机关,你若是金铜铁器做钥匙,一旦碰触出火星,里头的东西就会炸毁。何况这东西太过珍贵,想不就连齐攸王也不敢轻易让人去试开。万一炸毁,他那满腹的山河天下该怎么得逞呢?”廉明笑得冷冽,“这大概也是人心的考验。”
说话间,只听得“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