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娴摇头,“奴婢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倒是觉得有些蠢笨不堪,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宫里头,挺着肚子乱窜,就跟个跳梁小丑一般。身为昭仪,却无半点昭仪的风度,这不是教人看笑话吗?”
“笑话也是她的事,与咱们何干?”傅玉颖徐徐坐定,“她蠢笨不堪,总归是有她的落处,咱们不搀和便是。”
“奴婢省得。”秋娴行了礼,缓步退下。
云兮站在门口,瞧着秋娴离去的背影,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回眸望着寝殿内淡然自若的傅玉颖。而今的傅玉颖洗去了刚入宫时的斗志昂扬,剩下的唯有波澜不惊。这其中,也不乏云兮的缘故在内。
“若是真的开战,我护你离开。”他开口。
傅玉颖笑靥淡然,“离不离开重要吗?”她问,“在这宫里你尚且随我左右,若是离开了皇宫你还会陪着我吗?”
云兮答不上来,答案很清楚,这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他对傅玉颖没有到那种可以放弃一切的程度,所以如果真的变了天,他会救傅玉颖离开,但绝对不会随傅玉颖离开。
道义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做到道义两全呢?
“明知道不会,所以能不能出不出去就不重要了。”傅玉颖斜眼看他,笑得有些凄凉,“走出皇宫,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还可以去哪。这天底下除了我弟弟,我也没有什么可牵挂了。”
云兮不语,静默的站着。
京城里头的局势不容乐观,谁都没有办法掌控大局,连公子都没有出面,还能怎样呢?这宫里头,早晚是要出事的……
何止是早晚,今儿夜里,就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这王锦绣本就怀着身孕,如今更是忐忑不安,她寻思着要不就去找皇帝。夏季兰如今挺着肚子,也没办法伺候君前,所以皇帝那头倒是没人伺候着。
深吸一口气,王锦绣白了一张脸,徐徐望着永寿宫而去,这个时候什么颜面礼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的性命。人呢,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一旦闭上眼睛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路上的奴才都是战战兢兢的,可想而知每个人心里都怀着不安之心,长此以往就算萧容没有逼宫,所有人都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王锦绣,估计就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第一人。
永寿宫大门半开着,王锦绣站在墙外很久,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见着有几个太监个侍卫走出宫门,王锦绣眸色怔了怔。不知为何,瞧着那太监的背影,怎么有些怪怪的感觉?
王锦绣上前,想着还是进永寿宫去瞧瞧再说。
侍卫见着是王锦绣,当下便去禀报。小德子急急忙忙的出来,见着王锦绣时,面色有些微微异样。
行了礼,小德子笑道,“昭仪娘娘来得不巧,皇上今儿早早的歇下了,娘娘您明儿再来吧!”
闻言,王锦绣微微一怔,“今儿皇上怎么睡得这样早?是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小德子瞧了瞧天色,忙不迭摇头,“娘娘多虑了,皇上今儿只是喝了点酒,所以歇得比较早,着实没什么事,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
“好!”王锦绣心下存疑,转过身去之后,突然又转头问,“对了,皇上今儿身边,谁伺候?”
小德子愣了一下,转而忙道,“没人伺候着。”
王锦绣点点头,抬步离开。
走出永寿宫时,王锦绣回头看了一眼小德子。夜色里,小德子急忙挥手好像是在训斥侍卫什么,又像是在交代。等着王锦绣走出去没两步,身后的永寿宫大门随即关闭。
砰然的关门声,让王锦绣紧紧皱起了眉头。
永寿宫的大门很少关闭,这皇城之内,永寿宫的守卫惯来是最森严的,当初皇帝遇刺之后留宿在这永寿宫里,这宫里大部分的精锐都集中在此。
只不过今夜似乎没看到曾谦,这小德子也是怪怪的。
蓦地,王锦绣好像想起了什么,当即转身疾步而去。
彩云骇然,“娘娘,您慢点走,当心身子。”
王锦绣的身子有些笨重,这才走了一会,便有些气喘吁吁。好在她在永寿宫没有待多久,终是让她赶上了。隔着夜色,她看见了那帮从永寿宫出来的奴才们。
“娘……”
“嘘!”不待彩云开口,王锦绣示意她禁声,“别吵。”
彩云不解,瞧着前头的奴才们,脚下都是行色匆匆的。这个方向好像是皇宫的偏门吧!每天夜里的这个时候,宫里的馊水都会悉数往外运,这是宫里头的规矩。
天亮之前,宫外的供应也会进来,是故这个时候偏门是最忙碌的。
“娘娘,您这是……”彩云不懂,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对这些奴才感兴趣了?主子这是怎么了?她定了定心神,压低了声音问道,“娘娘是觉得这些奴才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还是娘娘觉得需要点什么,让奴婢自己去偏殿就是,娘娘不必亲力亲为。”
“别吵没听懂吗?”王锦绣咬牙切齿,“再吭声,就给我滚回去。”
彩云心下一窒,她还真没见过王锦绣这般愤怒的模样。或者是,不是愤怒,好像是有些急怒攻心。那般的疾言厉色,不容置喙。
早前的主子,从不会这样对她。
闭了嘴,彩云愣愣的跟着王锦绣,一路跟到了偏门。偏门那头正在交接,那些奴才们好像说好的一样,当下换了班。从永寿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