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亮微微皱眉:“那怎么行,单据呢,你拿给我。”这姑娘一点儿也不会过日子,看来以后也只能他自己多操心一些了。
赵晓明东掏西摸地找出几张揉成一团的粉色纸团,一股脑儿塞给张天亮:“都在这儿了。”
张天亮打开来叠好了揣进上衣口袋里:“行,我先记着。”长腿跨上自行车,“上车,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
赵晓明跳上车,双臂大大方方地绕过张天亮的腰身,然后随意地往前面一搭,张天亮身子僵了一下:“手!”
“手怎么了?”
“手放好些。”
“我觉得放这儿挺好的呀!”赵晓明笑,还故意蹭了蹭,“我发现你这个人啊,有点没种。”
“嘎!”张天亮刹了车,“你说什么?”
赵晓明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双脚还自在地晃荡着:“你第一次骑车带我上县城,车轮故意往坑里去,颠得我不得不去搂你的腰,好吧,现在我主动搂上去了,你反倒怂了。”
“下车!”张天亮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干嘛!不是吧,你这个小气的男人,我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居然要把我一个女孩子留在这个……”
不待她啰嗦完,张天亮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路旁的玉米地里走去,自行车随意地倒在地上也不管了。
“你想干嘛!”
“让你试试我是不是真没种。”
开春刚种下不久的玉米,杆子又细又短,根本挡不住人,赵晓明垂死挣扎:“车,你的自行车,会被人偷的。”
“不会,这会儿没人经过。”
张天亮脱下外衣,作势就要往地上扔:“就在这儿怎么样?”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是真男人,你有种,我认怂,我错了,不应该乱说话,今天就放过我了好不好?”赵晓明带着哭腔求饶。
张天亮本来就只想吓吓她而已,谁叫她乱说话,在她头顶敲了一下:“看你还乱说话。”转过身领着她往回走。
骑了没多远,赵晓明又找死:“哎,你刚刚是吓我的吧?”
张天亮一捏刹车,长腿在地上一点,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晓明赶紧又说:“别别别,我乱说的,知道您老人家说得出做得到!”
张天亮把赵晓明送回学校,打了水给她洗漱,啰里八嗦地交代了好几轮赵晓明接下来几天的衣食住行,后者不得不一边打哈欠一边把人往外推:“知道了,大哥,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不就出差几天嘛,放心好了,保证饿不死我。快走快走,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临关上门前,赵晓明嘴贱地又加上一句:“要不不走了,今晚在这睡?”
张天亮假装没听见,长腿跨上自行车,突然旁边的房门“吱呀”一声,出来个披着衣裳的男人,看见门外有人,男人吃了一惊,马上就想回头。
赵晓明没心没肺地打了声招呼:“金会计,还没睡啊?”
“嗯,嗯。”金城胡乱点了点头,也不敢抬头看两人,匆匆忙忙地从两人中间穿过,往茅厕的方向去了。
赵晓明朝张天亮挥挥手,转身就要关门,张天亮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睡觉的时候门要栓牢。”
赵晓明撇嘴,也不知道是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爸,随手栓上门,把身上披的外衣往床角一扔,扑到被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她精疲力尽,一晚上都在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跳大神,一会儿背上背了个孩子在路上狂奔,一会儿又在野地里“妖精打架”的,耳边还“拼拼乓乓”地乱响,也不知道是谁在放鞭炮。
“赵老师、赵老师,快开门呀!”赵晓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好半天才闹明白原来不是放鞭炮,而是有人在砸门。
“来啦!”赵晓明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似的,沙哑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