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曜荣的声音清冷,唐暮歌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向里一靠,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刀,然后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
顾曜荣注意到他的动作,挑了一下眉头:“唐暮歌,别玩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
“顾曜荣你知道自己有毛病就赶紧去治,别跑到别人面前来讨人嫌,你这情况暂时不符合我的收容标准,等死了再来找我吧,解剖我给你打八五折。”唐暮歌算是破罐子破摔,他生气的时候拧着眉头,本来眼尾就略微上挑着,这么一弄就更带出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来。
顾曜荣看了他片刻,他特别懂这人色厉内荏的习惯,然后干干脆脆地站了起来,合体的衬衫西裤下有肌肉的轮廓,随着每一步地踏进,都带出力量的气息。
唐暮歌下意识向后一靠,他是嘴硬,但是不蠢。
顾曜荣眼内带出一点笑意,走到人身前时,一手扶上他肩膀,利落向下一压,就将人扣在自己身下。然后在人反抗的时候,偏头俯在他耳边,低语道:“难道你不想我吗?”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唐暮歌僵了片刻,顾曜荣手指下滑,去解他衣扣,唐暮歌忽然开口,他嗓子有点哑,听起来倒像刻意勾人:“我回了y大。”
顾曜荣应了一声,他这样冰冷的一个人,在此时发出的鼻音也带着一点人情味儿。他知道唐暮歌回了y大。
“我找到了你租的房子,既然你当时可以不见我,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
顾曜荣手上动作一顿。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线条好看的锁骨,阴影向下延伸,到衣服下面不可及的地方,他记得那里的触感。
有些话涉及最深处的情感,所以没办法表达。就好像手里的king,如果跟人亮出来,就没有底牌了。所以他不能告诉唐暮歌,我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的生活,收集你的信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办法抛下我。这样我就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那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在房间暗无天日地工作,不停地回复邮件,打电话,制定计划,疲惫的时候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窗户里面的那个人。他看书,他洗澡,他抽烟,他的脸色苍白,他独自一人吃饭,以及哭泣。
他就这样不远不及地看着他,直到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像飞鸟一样离开。留他独自一人在严寒中。可是这很公平,他在冰雪里出生,在冰雪里长大,筚路蓝缕,心如铁石。
至于为什么又要出现?
,他的眼内像有水光,像浓墨、像化学试剂一样弥漫开来,冷静又黑暗。唐暮歌在某刻,几乎以为顾曜荣有泪。
然后门被猛地踢开。
单身的韩冽大大不解风情地从天而降:“我好像跟你说过,别动我的人吧?”
唐暮歌第一次觉得韩冽如此酷炫,如果此时他不是在顾曜荣身下就更好了。
顾曜荣面厚腹黑,被人这么当面戳破奸情也毫不脸红,坦坦荡荡站起来,还不偷囊驴劭凵稀L颇焊柙诠岁兹僬庵秩嗣媲八布浔幻氤尚∏逍拢被他这扣衣扣的熟练动作弄得脸一红,恨不得当下掏出刀来剖了他。
顾曜荣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这么冒然来k市,一旦消息传出,想杀的人队伍可以排除两米开外,他在楼底下留了几个人,没想到什么声儿没出,韩冽就闯到了这里。
唐暮歌没防他,所以一上车就被人弄晕了,他倒是防了唐暮歌,却没防住唐暮歌身边的人。
“衣兜里?”
“大概是。”
两人说话都略了主语、谓语,然而彼此都听得懂,还能顺畅的沟通。
法医界一宝唐暮歌心理素质极佳,面对两座冰山也能岿然不动,不但及时收敛悲愤情绪,还能冷着一张脸去把自己外套穿上。
韩冽等人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也不多说,抬手抓住人手腕,转身就走。
“唐暮歌。”顾曜荣忽然开口。他声音又清冷又好听,隔了这么多年,叫他的名字,也依然缱绻。
池寻到诊所的时候许诚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二月末天气依然很冷,他大概是从屋子里匆忙出来,只在衬衫外面披了件大衣,此刻冻得嘴唇发白。
池寻付了车费几步走过去,向里一推人:“干嘛呢你,也不穿多点儿,您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对自己的生理状况能不能有一个正确的估计。”
许诚听完乐了,应了一声跟着往里走,一边偏头看人:“你穿的也不多,冷不冷。”
“冷啊,冻死了。”池寻承认的坦荡,进屋里之后才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嚯,还是屋里暖和,咱们有日子没见了吧,最近怎么样?”
许诚落后池寻一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池寻没等到他的回答,回过头来看他,他才抬起眼睛,冲人礼貌地一笑:“还好,就是工作忙一点,你呢,也不闲吧?之前董博士主办的论坛你也没去。”
“董立生?他还研究他那个理论呢?从头上就是错的,办什么论坛也不值得听。”池寻语气很无所谓,他刚才在外面冻了一会儿,进屋后脸色缓过来,像是春日的植物在暖煦阳光下渐渐抽出枝叶。
许诚看着眼前这株青葱的植物,然后跟着笑了笑:“池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
“我?我哪样?”池寻冲人一抬眼,他睫毛浓密,这样的一个眼神,几乎泛起潋滟春光。偏生不自知,仍是少年神色。
许诚有时想,自己对池寻,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