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否则,楚皇又何必每年春秋来回宜阳一趟,楚京怎就不能祭祀了呢?他是祭祖祭天地祭神明而来,更是为这些大家,这些真正有学之士而来。

宜阳城,香桃山梦麓居,一身广袖儒裳的俞乔跪坐于蒲团上,她手执白棋,将它轻置于一红木棋盘上,再微微颔首,“承让。”

“再来,”俞乔的对面,是一不苟言笑的老者,毛发皆已灰白,一双眼睛凌厉而严肃,一灰衣加身,就是一名副其实的严师。

“您先请,”俞乔并未被他的严肃和冷漠感染,嘴角含笑,亲和美好。

这是他们今日下的第三盘棋,但一次比一次久,老者从一开始的随意,到现在的严阵以待,肃穆非常,让一边随侍茶水的童子,惊诧不已。

俞乔虽然在笑,却不会给人半点轻慢之感,老者执棋思考,她也只含笑对坐,耐心十足。

但她在与老者棋艺交锋中,却未留半点情面,几乎在老者落子不到片刻,她的棋子也接连而下,老者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是被俞乔逼到一定境地了。

雅室的气氛,即便有俞乔轻笑缓和,却也渐渐严肃起来。

一旁观看的童子愈发咋舌不已,他显少见人用棋艺将他家先生逼成这样。

“承让,”俞乔又一子落下,她又胜了。

“你还想不想拜师了?”

那老者终于甩开袖子,狞瞪俞乔,连败三局,俱是惨败,他如何还能端得住呢。

俞乔淡笑抬手作揖,礼毕,她才扬声道,“俞乔以为今日到梦麓居,是以棋会友来了。”

她从进山到现在,就只陪着老者下棋了,她从未言过拜师之事。

“小儿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

老者狞瞪转为审视,俞乔虽然棋艺胜过他……不止一筹,难道其他方面,也还能胜?

“不为拜师,那你到梦麓居来,所为何事?”

俞乔怡然未动,迎着老者的目光,认真回复,“会友。”

梦麓居下就是宜阳城三大学府之一的香桃书院,老者姓陈,名思棠,别号梦麓居士,是香桃书院的院长,治学近四十年,桃李满天下,但学生中还有拜没拜师的区别。

每一位被他挑中拜他为师的学生,如今不是朝堂为官,权掌一方,就是同他一样,文名满天下。

近十来年,他已不再招收弟子,这俞乔好不容易让他起了爱才之心,却这般言笑晏晏地推拒出去,还妄言称,要与他为友。

“陈先生是觉得俞乔棋艺不精,不能和您以棋会友吗?”

老者目光转而落到了棋盘上,轻哼一声,“再来。”

这一日一直到天色黑尽,油灯上燃,俞乔和陈老先生在棋盘上酣战了近十场,这第十场,还是陈老先生的夫人强制中止了。

“是俞乔不好,下得痛快,没注意天色,倒让夫人担忧了。”

俞乔起身,迎着那闯进室来,对陈思棠横眉冷对的老妇人,轻轻一拜,缓声道。

“我还不知道他,定是他拖着你了。”

老妇人在转向俞乔时,冷肃的神色一转,变为温和,和之前有判若两人之别啊。

陈思棠唇瓣动了动,轻轻哼了哼,没有辩解老妇人的话,他吩咐他的童子,眼睛却还看着俞乔,“封棋盘,下次再战。”

俞乔点头,“天色已晚,俞乔就不再叨扰,这就下山去了。”

“天都黑了,路也不好走,要不就在梦麓居将就一晚吧。”

老妇人走到近前,愈发和蔼了。她倒也和陈思棠知心,将他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谢先生和夫人厚意,俞乔已和友人约下,不好食言,来日再来梦麓居叨扰。”

“既然有约,就也不留你了,”老妇人说着和气地送俞乔出门去。

那陈思棠却还对着被封起的棋盘发呆。

“铃生,让人去查一查,这俞乔到宜阳城来,都做了什么。”

“是,”铃生离去。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到这宜阳城不过三日,就已先后拜访了他,萧公和秦公。

而且每一次会友的项目都不同,和他是以棋相会,他惨败。和萧公是以琴相会,难分高下,已被他引为忘年交。和秦公是评画相会,最后传闻秦公将压箱底的宝贝都翻出来了。

他败虽败,但如俞乔所言,今日酣战,的确痛快。

他痴迷棋艺,也算精湛,但这些年来,能赢他的人不多,敢赢他的人,更是没有。

俞乔肯陪他认认真真地下这一天,这可比故意输给他,再赔他下半个月,更让他心喜。

白布掀开一角,陈思棠砸吧嘴道,“还真是狠。”

这最后一盘棋,本来可以在日落之前下完,但他不甘心,硬生生拖到天黑尽,“画图谱,送到书院棋社去,谁能助我反败为胜,我就收他为学生。”

俞乔不想当他学生,多的是其他人呢。

铃生应了,但心中的惊讶再次提升一个等级,这俞乔别的地方不说,在香桃书院定是要闻名了。三天之内,她得到了宜阳城最举足轻重的三位大家的认可,俞乔想不出名都不可能。

她说和人有约,倒也没有虚言,天下第一商行沈家在宜阳的分部主事,有事要她帮忙。

第一商行分部,内堂,一中年男人躬身对俞乔道,“公子来信,让您帮忙评鉴,这古玉可是传言中的麒麟佩。”

俞乔接过他递来的锦盒,轻轻打开,是一块红似泣血的玉佩。

轻轻取出,置于掌心,俞乔又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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