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要不您放开我吧,”若是谢昀只顾他自己,许能坚持久些,等到人来救,但多一个他,一个木椅,就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了。
“下来,我接住你们!”
一个略有些急促的声音,从悬崖下方传来,小路子低头看去,原以为如深渊的悬崖,还不及他想象中的十分之一,甚至没楚京的城墙高。
他摔下去,严重的话,摔个半身不遂,不严重的话,瘸个腿,数月许能好。
但这种拼运气,铁定受苦的事情,能免则免,他瞧不见下面的人是谁,依稀有好几个,心中安定不少。
“殿下,我们有救了。”
“你先下去,”谢昀对小路子道,他的手还死死抓着木椅,没有放开。
小路子深呼几口气,就放了手,安然落地,他也终于看清楚来人,但随即就被捂了嘴,一手刀劈昏过去。
“轮到你了!”下面又有声音喊来。
谢昀依旧未动,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上去,也未下去。
“你怎么这么笨,不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吗?”
朝思暮想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上方传来,谢昀猛地睁开眼睛,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落,伴随还有一匹马儿往下砸去,她一手接过谢昀的紫藤鞭,一手揽住了他的腰肢。
“都不知道用木椅砸一砸他们吗?”俞乔胸腔鼓动,却是被谢昀死抓木椅的行为气到了,但更气的,还有他们对谢昀的设计,以及谢昀轻易就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的行为。
“那是阿乔送的,我怎么舍得,”淡漠如幽鬼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他终于放开了木椅,两手一起拥住了俞乔,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回头我再送你更好的。”
俞乔说着,人也没在此继续停顿,腿在悬崖壁一撑,荡了开去,按照谢昀曾经教她的方法,将内力运于腿上,在悬崖下的人还未从突降马儿的蒙圈中回神,俞乔就带着谢昀落了地。
俞乔反身将谢昀背起了,她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走上前去。
这么近距离,她才将山下的人看了个清楚,不是一人,而是五人。
但真正让人在意的不是他们的人数,而是他们本身。
每一个都衣衫褴褛,或者说,衣不蔽体,身上的恶臭,老远就能闻到,长相更是猥琐丑陋到不堪的境地,一个烂了半张脸,一个长满了瘤子,另外三个好一些,也仅仅是比这两人好一些。
谢昀连有味道的披风都嫌弃,被他们碰到,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俞乔将小路子拉了过来,掐了掐他的人中,他这才清醒过来。
他回神,连忙惊叫,“不是救兵,不是救兵!”
那如恶鬼般的几人,是要将他怎样,将他们殿下怎样!
“说吧,你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俞乔随手抓起了原本属于木椅的木腿,连续五下,就将他们全部拍回地上。
“饶命,饶命啊,”
俞乔完全没有留手,那一下拍下,能听到持续不断,清晰骨裂的声音,五人里,唯有两人还没被疼晕过去,连忙喊饶。
“是有人让我们来……享用美人……”
他话落,悬崖底下的温度,骤然猛降!
即便俞乔心里清楚,即便她没来,身怀内力的谢昀也不会被占了便宜去,但他们这话还是让她怒到极致。
原本要问的话,俞乔也不想问了,用匕首,她还怕匕首脏了,依旧是那断木,一人再一下,直接被她拍死了。
小路子目瞪口呆,被俞乔的杀伐果断吓到,也被她那可怕杀伤力吓到。
但同时,他也觉得解气!
他们这般亵渎谢昀,该死,太该死了!
“这里恶臭难闻,我们换一个地方等,”
俞乔说着,就直接背着谢昀走出崖底,在崖底边缘的一个土坳上,才将谢昀放了下来。
“你猜救兵要多久才能来?”谢昀的脸色依旧不好,但声音和神情已经缓和,至少在小路子瞧来,已经没有那种可怕到让人恐怖的感觉了。
“半个时辰吧,”设计谢昀的人能耐再大,顶了多就是半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她就为楚皇担忧他的安危了,有这等无用的禁卫军,他还有信心抵得住各国的刺客吗。
“你病了,”俞乔接着道,她蹲在谢昀面前,借着微朦的月光,端详谢昀,一只手也握住谢昀的手腕,开始把脉。
“看到阿乔,我就好了,”谢昀没有回避俞乔的任何端详,他任由俞乔摆布,或抱或背,只要是俞乔,他就情愿。
“你说,”俞乔看向一边努力当空气的小路子,从脉象上看,谢昀只是有些虚弱,郁结于心,并没有什么大疾,但她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小路子看谢昀轻轻颔首,就也没有隐瞒,将太医所述,和谢昀近来的症状都和俞乔说了。
“阿乔碰我,就没有关系,”谢昀反手抓住俞乔的右手,数日凝冰的脸上,溢开一点点微笑,很浅,甚至有些勉强,但却是真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