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太久,西北夏知问欲助公输拓成大业的消息就到了宇文佑耳中,然后,宇文佑下了圣旨,免了夏知问的职务,要他回京接受审讯。
同样,这消息也很快到了公输拓耳中,彼时公输拓正与兰猗坐在炕上吃宵夜,兰猗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厉害,晚饭一口没吃,公输拓听说后便要厨子给她做了两个清淡的小菜,为了哄兰猗吃,他自己率先吃的一副香喷喷的感觉。
“夏知问不能回京。”
公输拓夹起一根菜叶喂兰猗,被拒绝,他又夹起一粒酱闷豆子给兰猗,这气味很特别,兰猗终于吃了下去。
“侯爷怕他给皇上杀了?”
兰猗极少吃腌制的东西,突然对这个酱闷豆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边吃一边问公输拓。
“对啊,他若给宇文佑杀了,我岂不是白费力气。”
公输拓趁兰猗不注意,夹了块薄薄的肉片混着两粒豆子放到兰猗口中。
“可是圣旨一到,夏知问敢不回来么。”
兰猗稀里糊涂的把肉吃了,就发现公输拓鬼魅的一笑,她以为公输拓对夏知问的事有了好主意开心呢,却不知人家是偷着喂了她一块肉而得意。
“圣旨到不了西北。”
公输拓胸有成竹,想继续蒙混过关,却给兰猗逮住他的小动作:“我不吃肉。”
公输拓就佯装愣了愣:“哦,不小心夹到的。”
兰猗更着急得知圣旨为何到不了西北,赶着问。
公输拓把夹起的肉吃了,边吃边道:“传圣旨的钦差命短。”
兰猗猛地给明火烧到似的,手一抖,掉落一根筷子,然后,长时间的沉默。
公输拓发现她突然蔫了,略微一琢磨,便知道她大抵是觉着自己太残忍了,放下筷子,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道:“那个钦差,为虎作伥,欺压百姓,四处搜刮,更是草菅人命,你不知道,他家的房梁都是金丝楠木的,他一顿饭要上百道菜,十几个小妾中至少有七八个是强抢的民女,这种人活着,别人就无法活。”
他这样一说,兰猗心口舒坦了些许,拾起筷子道:“我还想吃豆子。”
公输拓大喜,朝外头喊着:“那个老宋,明个再多拿些酱菜来,本侯重重有赏。”
老宋是倚兰苑的粗使婆子,做得一手好酱菜,公输拓喜欢吃,听说兰猗没胃口,这才想起老宋的酱菜的,果然兰猗也开了胃口,所以当即决定调老宋到厨房做事。
这一顿兰猗吃得过饱,不敢立马就睡,怕积食,眼下这时节不冷不热,她也不想辜负好时光,就喊了秋落去院子里溜达,刚好公输拓回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玉兔东升,满庭清辉,兰猗同秋落一行走着一行聊着,一丝风不起,唯有幽香来,实在是舒服。
行至葡萄藤下,兰猗忽然想起上次冬喜从此处哭着跑过的事,问秋落:“最近冬喜古古怪怪的,你可知怎么了?”
秋落摇头:“这事我可不知道,虽然奴婢跟着二小姐过来侯府这么久了,但那些丫头婆子仍旧把我当外人防备,冬喜纵使有事也不会告诉我,不如问问春喜。”
换成兰猗摇头:“你这种神通广大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春喜那个性更不会知道。”
给她一番赞美,秋落有点飘飘然了,大包大揽道:“行,这事就交给奴婢罢。”
不料,说曹操曹操就到,秋落的话音刚落,就见冬喜从二门处走了进来,见了兰猗和秋落,她愣了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她又在哭,兰猗决定叫她过来问个究竟,便喊道:“冬喜!”
冬喜明知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朝兰猗屈膝一福:“少夫人。”
兰猗歪着脑袋看她:“为何哭?”
冬喜忙不迭的狡辩:“奴婢没有哭啊。”
兰猗眼睛一瞪脸色一沉。
冬喜只好低头道:“奴婢是哭了。”
秋落过来推了她一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说,少夫人不管,我也的替你出气。”
冬喜不自然的一笑:“没有,没谁欺负我,我其实,其实是想我娘了。”
秋落信以为真,双手一摊看向兰猗:“她想她娘了。”
兰猗仍旧绷着脸,根本不信冬喜的话,一个人想娘也好想任何人,或是闷头独坐哭泣,或是夜不能寐哭泣,就是不会急匆匆的跑着哭泣,回想之前冬喜哭着从葡萄架下跑过的场景,分明是给谁气的,而今晚她是从外头回来哭呢,想娘,不会没个时间地点,毕竟她只是个婢女。
所以兰猗坚信自己的判断,她不单单是给谁欺负,且欺负她的那个,差不多是男人,因为可着侯府,都知道冬喜是倚兰苑的,是掌家夫人的近身婢女,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侯府的丫头婆子一般不会欺负她,为何说欺负她的是个男人,兰猗看冬喜的神情,怎么都像是情伤。
姑娘大了,这种事是难免的,侯爷丫头小子年纪相当的很多,私下里相好也正常。
可是想问,又恐冬喜不肯直言,兰猗就挥挥手让冬喜回房去歇着,今晚不是她的值。
冬喜一走,兰猗问秋落:“你说方才冬喜是去哪里了?”
秋落撇撇嘴:“二小姐今晚成了主考官了,一再的考奴婢,冬喜是从外头回来的,奴婢不知她去了哪里。”
话虽这样说,突然掉头道:“不过,可以打听下。”
说完让兰猗稍等,她就要走。
兰猗拦住她:“我同你一道。”
两个人离开倚兰苑,虽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