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苏银狐告辞回到槐花里,兰猗直接奔来上房看母亲。
因着兰宜的事,贺兰氏一直闷闷不乐,身子上不好,连带睡眠饮食都不好,早起什么都没吃,这会子正给房中的老嬷嬷劝着:“好歹吃几口,你是真想把这个家留给那个狐狸精么。”
对症下药,老嬷嬷这番话戳中了贺兰氏的心思,遂挣扎着起来,将上半身倚靠在大迎枕上,老嬷嬷笑眯眯道:“这就对了。”
说着用汤匙舀起一点八宝粥送到贺兰氏嘴边。
贺兰氏缓缓张开嘴巴,老嬷嬷刚想把粥喂进她嘴里,突然一声喝令:“慢着!”
老嬷嬷本就年纪大受不得惊吓,手中的汤匙就掉在了地上,咔!碎为两截,她回头见兰猗匆匆奔来,扶着心口道:“哎呦我的二小姐,你可吓死我了。”
兰猗没理会她,奔向母亲急切的问:“吃了多少?”
贺兰氏愣愣的摇摇头:“刚想吃一口,这不,就给你吓掉了汤匙。”
兰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拿过老嬷嬷手指的粥碗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冷脸问老嬷嬷:“这粥谁做的?”
老嬷嬷似乎感觉出这粥大概有问题,毕竟二小姐精通医术,战战兢兢道:“我,我做的。”
贺兰氏也发现兰猗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兰猗道:“这粥里有毒。”
贺兰氏吓得瞪大了眼睛。
老嬷嬷直接吓跪在地上,随之哭道:“二小姐啊,我服侍夫人半辈子了,我对我亲娘都没有对夫人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下毒害夫人呢,再说夫人出了事我又往何处安身呢,我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你看我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我哪里会投毒杀人,我信佛,我房里还供着菩萨呢,我已经是菩萨的人了……”
她一边哭一边唠叨,贺兰氏听得不耐烦了,呵责道:“行了别嚎了,二姑娘又没说是你下的毒,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老嬷嬷吭哧着爬了起来,用袖子抹干净眼泪,道:“夫人是不是想问是谁跟我一起做的这粥?没谁了,我自己蹲在厨房熬的,夫人吃的,我哪敢假手于人呢。”
贺兰氏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碗粥,脸色都变得惨白,恨恨道:“不会是旁人。”
她的意思兰猗明白,当然是怀疑翩翩。
听老嬷嬷说完,贺兰氏皱眉道:“那个贱人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她怎么可能进厨房,到底是谁在做她的帮凶?”
老嬷嬷插嘴道:“差不多是碧青,听说碧青同柳姨娘好着呢,且碧青最近穿戴好的不得了,还不是柳姨娘用银子收买了她。”
贺兰氏一拍炕,朝门外头喊道:“把碧青给我叫来!”
门外负责传话的小丫头正在廊上顽,听了夫人的吩咐,忙不迭的跑去了抱厦。
兰猗怕母亲这样问不会问出结果,就对贺兰氏道:“等下碧青来了,您别直接问,你可以这样……”
贺兰氏频频点头。
等碧青来了,贺兰氏指着桌子上放的两块银子道:“柳姨娘怀了老爷的骨肉,你伺候她很用心,我这个当夫人的心里有数,只是最近身子上老不大好,也没打赏你什么,这点银子你拿去,你娘不是病着么,好歹抓点药吃。”
碧青有些意外,以往夫人叫她不是骂就是打,今个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惶惑不敢取那银子。
老嬷嬷就拿了银子塞到她手里:“夫人给的你就拿着,老爷那么大岁数了,再添个小少爷或是小小姐,这可是大喜的事,你伺候柳姨娘尽心尽力,这是老爷让夫人打赏你的。”
碧青忐忑的接过,跪下去磕了个头。
没等起身,贺兰氏又指着那碗粥道:“这粥太甜,我不喜欢吃,也一并赏给你吧,你年轻,应该喜欢吃甜的。”
碧青突然一愣,望着老嬷嬷端给她的粥碗发呆。
贺兰氏催促着:“接着啊。”
碧青不得已把粥碗接在手中,手簌簌发抖。
贺兰氏与兰猗对望一眼,然后继续道:“吃吧。”
碧青慢慢拿起老嬷嬷重新取来的汤匙,舀了一点,却只是那么端着。
兰猗突然高声怒道:“你为何不敢吃?”
碧青手一抖,汤匙掉在碗里,溅起的粥落在她脸上,她吓得忙用手去擦,擦得非常用力,分明是怕极了。
兰猗索性夺过她手中的碗,让老嬷嬷按着她,作势想给她灌下去。
碧青拼命挣扎还放声哭了起来。
兰猗将粥碗放在桌子上,也示意老嬷嬷住了手,然后站在碧青面前问:“我也知道娘她脾气大经常骂你们,可是也犯不着你给她下毒。”
碧青一边哭一边磕头:“奴婢罪该万死,请二小姐饶恕。”
她这样,便是承认了一切。
贺兰氏怒不可遏,抓起身边的一物打了过去,兰猗见是痰盂,一把将碧青拉开,痰盂嘡啷落在地上,贺兰氏骂道:“贱婢,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竟然敢加害本夫人,来人,取家法,今个就把这个贱婢打死在我面前。”
家法取来,是一根长约三尺的藤条,看着那光溜溜的藤条碧青吓得面如土色,知道这家法的厉害,打一下疼到心里,打十下皮肉模糊,打四五十下,人也就差不多打死了,她知道求贺兰氏无用,就抱着兰猗的腿哭道:“二小姐救命,我还有老娘需要养活,我死了我老娘也活不成了。”
兰猗无奈的叹道:“你怕你娘活不成,我也担心我娘活不成,我并无去害你娘,你作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