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姨娘,倘若你问初梦,初梦仍是那句话,初梦与桓皆公子并无私情。”初梦淡淡道,“纵然有再多误会,姨娘信也好,不信也罢,没有便是没有,生不出那个有来。”
桃枝讽道:“那赵四与你素来部识,他凭何要来诬陷于你?难不成我们眼见着的反倒是虚的,你信口雌黄却是真的了?”
“桓公子昨日确来过初梦房内,但并非私通,而是商谈了其他之事。”
“其他何事?”
“……请姨娘恕初梦不可说。”
赵氏与维桢四目相交,颇是讶异,维桢道:“初梦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你,此次审问,亦是你澄己清白的时机,可你这也不说,那又巧合的,叫姨娘如何信呢?又叫府中众人如何信呢?”
赵氏道:“桃枝,你可瞧见了那人入初梦闺房内多久了?”
桃枝眉眼机敏地转着:“一个半时辰有余呢。”
一旁的莺浪笑道:“一个半时辰,倒是确能做不少事呢,那生米也可煮成熟饭了呢。”
厅中围着的府里一众婢女仆从也跟随着笑了,眉眼中粉彩着不屑,似在瞧一个落魄dàng_fù似的嗤之以鼻。
赵氏叹了口气,问:“初梦,一个半时辰,都在商谈么?”
“是。”
维桢笑道:“这维桢也是有些不解呢,商谈何事呢,一谈便是一个半时辰,又无酒乐,便那么干巴巴地谈着,倘若不是叙旧情,莫不是……在汇报什么情况罢?”
桃枝尖声道:“一个半时辰,既叙了旧情,又传递了情报,绰绰有余了。”
赵氏声音肃穆起来,听来有些冷冰冰的:“初梦,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南岭王府安插在乌衣巷内的探子?”
“不是。”
“有一事,桃枝想来蹊跷!”桃枝嚷道,“前时扶瑄公子本是带桃枝一道去南岭王府赴宴的,而后不知为何却换做初梦了,想必是初梦游说了公子带她去,公子心软也便应承了,而后公子便在那府出事了,这不是摆明了探子与那府之人里应外合么?”
维桢道:“这般大罪,你怎的‘不是’二字便回了,也不辩解一二?你当此是你扶瑄公子那屋,由他宠着罩着?”
初梦心中笑笑,此番问罪证据直指,审问规程环环相扣,想必是有心之人蓄谋已久了,她再辩解又有何用呢,不过是为她们徒增一项治罪的由头罢了。
维桢见初梦如此淡定,事件毫无进展,便有些坐不住了,只下了坐塌,去至初梦身旁,俯身下去,极是温婉,道:“初梦姑娘,姨娘是宽善之人,今日还在此开厅询问于你,便已是网开一面了,换作那些严苛的世家夫人,如你这般抓着便是一顿毒打,逐出府邸了。你要想来,平日扶瑄公子待你不薄,姨娘亦待你不薄,你怎的也该有些良心,从前的事,倘若你认了,姨娘自会酌情宽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姨娘耐着性子,只讨你一句真话,也不枉府里这么些仆从婢女在此瞧着,陪你候着,你说呢?”
初梦抬首,那眼中楚楚的,又收敛着烟波,宛如狂持平和深潭碧湖。她只望着赵姨娘,缓声而清晰道:“初梦私藏桓公子手书卷作,却是初梦的不是,但初梦并非与桓公子私通,更不是南岭王府的探子。初梦要说的便是这么多,余下请姨娘责罚。”
“瞧来,姨娘待你客气,倒反倒惯纵了你自以为是了。”维桢哼道,“今日你的扶瑄公子可不在呢,你若当做仍是在长公子屋苑里一般飞扬跋扈,那便是你不识趣了。”
莺浪未随着维桢一道下来,此刻仍是在赵氏身旁,细声道:“姨娘,莺浪自知这般场合说不上话,但见这情景也替着姨娘与小姐心焦,莺浪有一招,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且说来听听。”
“前时莺浪还随小姐在那通州住之时,王家府里也落了个疑似探子的仆从,整日做活时心不在焉,只借着从事便利,鬼鬼祟祟与生人相交,老爷疑是通州另一世家蒋家的探子,便将那仆从拿来,原先他也不认,后来耐不住一顿拷打,也便招了。莺浪瞧来,这七尺男儿亦是熬不住皮肉之苦,想必初梦姑娘这般柔弱的身子,若是用了刑,更是难熬了。”
维桢劝道:“初梦姑娘,你还不说么?再往下去,可是要动刑了呢,我真真不愿见你那般捱尽了苦,最后才撂了话,与其都是要撂的,不如早些坦白,也好少受些苦不是?”
初梦听了,仍是淡淡道:“可初梦当真是没做过任何对不住王谢二家的事。”
“初梦,你当真是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维桢愤而起身,又朝莺浪那头道,“瞧来,这女探子不吃着苦头便是不肯松口的了。姨娘,这事儿如何是好呢?”
赵氏问那莺浪:“前时通州府里用了何种刑罚呢?”
“回姨娘,鞭刑,只打得那探子皮开肉绽,见着白骨了总算是招了。”
初梦一听,并不胆惧,自那侍卫冲入长公子屋苑,她便料及了这结果。
赵氏嗳了一声气,朝那底下跪着的三人道:“你们素来也知,我赵姨娘不忍见人受苦,但此事事态紧急,为了王谢世家安危,也不得不做一回恶人了。桃枝,萃心,起来罢。来人,将初梦带下去用刑,这般血光之事,带去那柴房作罢,别脏污了乌衣巷的阳气,她何时松了那铁嘴了,何时将她带回来。”
这一回,传上来的侍卫对初梦并不恭敬客气了,二名彪形大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