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玖拧起了眉,十分为难地左右看了看御书房里那些前来告状的御史以及素日里与他不和的大臣。
宋衍会意,抿着唇略一思忖,便挥手吩咐那些人先行退下去,御书房里只留了何公公和近来甚为得宠的小庄子在跟前伺候。
“说吧!”宋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玖,由于近日来耽于女色,双眼浮肿,但浑浊的眸子里却依旧不掩凌厉。
苏玖这才止了哭声,抬起头战战兢兢道:“皇上您忘了西山行宫了?”
西山行宫,这是前几年新建的,近几年夏日热得厉害的时候,都少不了要去那里避暑。难道说……?
宋衍眸底掠过一丝异色,沉吟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朕那笔赈灾款项被你投进了西山行宫的建造?”
那个时候,刚好南越天灾连连,若是再从国库里拨银子大兴土木,难免惹人诟病,被那些言官拼死劝谏。后来,还是苏玖出主意通过户部那里将税收账册做了手脚,名义上却说是动用皇帝的私库,这才有了西山行宫。
苏玖点头,又道:“皇上,当年户部那些银子远远就不够,臣也是没法子这才想了这么个混账主意。现在想起那些灾民,臣真的是愧对皇上愧对天下百姓!还请皇上罢了臣的官职,将臣从重发落!”
说着便摘下头上的官帽,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恸哭不已。
宋衍抿紧了唇,锐利的眸子在他不停颤动的背上来回逡巡,半晌,却似想到了什么,慢慢勾起了唇,褶皱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纹:“起?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家老二一手做出来的吗?爱卿也只是被蒙蔽其中而已。”
那些御史已经闹到了御前,无论如何,皇上是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的,他现在对皇上还有用,皇上是不可能让他去认下这个罪,这是要让光佑扛下所有的罪名?
思及此,苏玖一个激灵,赶紧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道:“皇上,实不相瞒,今儿晚上臣去宸王手上将小儿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宸王废了手脚经脉,等同于废人无异。老臣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儿子,还请皇上千万要网开一面!”
苏光佑和宋珏的事情,今儿傍晚的时候苏皇后来悦仙宫求圣旨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个一清二楚,无非是争女人的事情。宋衍原本心里就不喜宋珏与姚景语的这桩亲事,只是碍于自己的运道没有办法,现在又闹出了这么桩事情,他自然不会任由宋珏任性放肆。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冲冠一怒为红颜,将人家的手脚都给废掉了!
宋衍暗骂宋珏一句混账东西,然心底却滋起了一丝喜意——
果然是他的儿子,竟将他的痴情霸道承了个十足十!
既然自己的儿子将人家的儿子废掉了,现在苏光佑又是苏家唯一的血脉,即便是看在苏皇后的面子上,他也得网开一面,宋衍沉吟道:“既如此,朕便从轻发落,何公公,替朕拟旨,苏家二子罢官,经此一生,再不得踏入仕途!另外,他既废了手脚,苏卿还是好好看顾于他,以免他再出去惹是生非才是!”
苏玖心中一凉,皇上这是在警告姚景语那件事,到底还是向着那个无法无天的宸王!可怜光佑文武全才,如今却武不能动文不得志,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蜗居家中,宋珏这一招杀人不见血真是狠,真是好狠!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只能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能保住苏家能保住光佑的一条命,不能入仕,那便暂时做白身吧!只要他日信王即位,光佑总会有机会东山再起!
宫里深夜闹了这么一出,苏玖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日渐东升。彼时,宸王府里,一丝暖阳顺着半开的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姚景语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原想翻个身,却发现宋珏面对着她侧卧,一手放在她的身下一手搭在她的腰间,甚至还有一条腿也架到了她的腿上,就像抱娃娃一样将她整个人抱得动弹不得。
他的睡姿安详,许是很久都没睡得这般香甜安稳,姚景语醒来他都没有察觉。不想将他吵醒,没了睡意自己一个人又实在无聊,姚景语便干脆扭过头兴致勃勃地转着眼珠子数起了他的睫毛。宋珏双睫纤长浓密,闭上眼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一道十分好看的扇形阴影,随着每一下均匀的呼吸,都好像是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
“六十七、六十八……”姚景语心里默念,数着数着忽然就乱套了,嘴里小声嘀咕,“这是数到哪了?算了算了,重新再来一次吧!”
就在姚景语准备重整旗鼓再来过的时候,宋珏忽然睁开了眸子,嘴角噙着一丝潋滟的笑意,抓着她的手就翻了身悬空覆在她的上方。
“在做什么坏事?”宋珏挑了眉兴味道。
姚景语冷不防被抓了个正着,脸上一片羞赧,就扁着嘴道:“都醒了还在故意装睡!”
宋珏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要是被人这么盯着看本王还能沉睡如牛的话,这会儿估计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姚景语沉默,也是,宋珏这种身份,只怕不想他好的人数不胜数吧?
“想什么呢?”宋珏倾身下来在她嘴角啄了下。
姚景语闪躲着脑袋赶紧将人推开:“还没漱口呢!”
“你嫌弃本王?”宋珏弯了弯唇,将她的双手高举至脑后,然后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就低下头噙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辗转描绘,见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