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再不提要回去的话,仿佛忘了自己曾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忘了自己是姚家二郎一样。
孟古青说道:“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他那个人很是骄傲,尤其往常又以一手剑法闻名天下,现在手废了,敬重如山的父亲还死在了那场战役里,他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姚景语垂了垂眸,然后看着她问道:“你和二哥,一早便认识吗?”
孟古青扬眉:“这个自然,十几年前就认识了。要不是因为我是北元郡主,现在你说不定得叫我一声二嫂了!”
仿佛事不关己般说得毫不在意,但姚景语还是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忧伤。
早年北元因为物资匮乏没少骚扰过南越的边境,姚家军也曾和孟德带领的队伍交手不下数百次。
孟古青性子活泼,男扮女装随着父亲来了边境,时常喜欢去边境两城闲玩。
有一次姚景易救了她,一来二去,两人先是朋友,后来姚景易知她是女子——
两人曾月下盟誓,互许终生。
可惜好景不长,姚景易知道了孟古青的真正身份,认定了她接近他是别有所图。
无论她怎么解释,姚景易还是固执地砸碎了他们的定情信物。
再后来,她便听到了回京后的姚景易火速成亲的消息。
听孟古青三言两语说完之后,姚景语心里不禁扼腕,大概二哥也早就后悔了吧?
“那他怎么会来到北元的?”姚景语不明白,当时明明该是在天井关那边才是。
孟古青在姚景语身后那些面色冷清的黑衣侍卫身上扫了一眼,勾着唇道:“因为那场战役,安乐侯和凰熙公主插了手。”
她也是无意中听父王提起才知道的,虽然对这背后捅人家刀子的事特别不耻,但到底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想把姚景易救下来。
姚景语听到这这事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的,后来转念一想,横竖她与宋珏和宋华沐之间也不能共存,再多一项罪名,无非就是更深了一层仇恨而已。
“郡主,不管怎样,我都要代二哥还有全家人谢谢你照顾了他这么久。”姚景语面色诚恳道。
孟古青摆了摆手,大碗喝起茶来:“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才照顾他的。”
说着,就起身将刚刚放在小炉上煮好的醒酒药端了进去。
姚景易出来的时候,姚景语已经等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其间,葡萄无聊,和她说了会话之后,就坐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睡着了。
姚景易一眼就看到了葡萄,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自己那两个玉雪可爱的女儿,眼中微微有异色划过,缓缓走过来坐了下来。
姚景语转过身让夜一抱着葡萄先带着人在门外等着,孟古青见状也识趣地退了出去:“我给你们做饭去。”
姚景易没有回应,孟古青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他别扭的样子了。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后来还是姚景语率先开口——
她看着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启唇道:“说句实话,二哥真的是让我有些意外。”
姚景易迎上她的视线,似笑非笑道:“应该是失望吧?”
“二嫂去了,是在我回京城的前夕投河自杀的,说是想念你。”姚景语话锋一转,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等他脸上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姚景易面上十分平静,仿佛死的那个不是共有一双儿女的枕边人一样。
姚景易原本性子就阴沉,这几年的颓废让他整个人像蒙上了一层阴霾一样,他冷笑着对姚景语道:“你信吗?”
姚景语愕然,信什么?
信王氏是为了他殉情而死?
对于这件事,她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
“二哥这么说,是否知道些什么内情?”姚景语微微缩起瞳孔,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
姚景易却忽然收了势,道:“没什么,你想多了。”
他不亲近王氏,固然是并没有真心爱过她,最重要的是在两个女儿三岁的时候他曾发现过她并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
那个时候没有说出来,一则是为了女儿再来也自信自己可以看得住她,只是却再不会拿她当自己的妻子。
既然王氏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了,这件事他也不会再和姚景语说。
毕竟,父母的事不该连累到女儿身上。
“你这次来,是为了让我回去?”
姚景语眉峰高挑,觉得他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不然你以为呢?”
姚景易笑了一声,像是讥诮又像是在自嘲,随即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孟古青在外头的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嘴角有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容。
他缓缓道:“姚家那个英勇无匹的二郎已经死在战场上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不过就是具皮囊相同的废物而已,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姚景语轻哼了一声:“那茹儿和菀儿你也打算不管了是不是?她们已经没了母亲,你还要让她们连父亲都没有是不是?”
姚景易背对着她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
姚景语继续趁热打铁道:“你和郡主应当还没有在一起吧?让我来想想,郡主为了你屈尊降贵窝在这种小地方,可你却一再地冷脸相对,是为了什么呢?其实不是不爱,只是你自卑你害怕,你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她是吧?难道你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