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虚惊,殷复声需择日返京。
不过,在家里的这几日,他也没得半点儿消停。
刘氏当日在衙门口亲耳听见,如今的殷复声可是五品官员,是京城里的官儿。要是平调,那能赶上知府了。
心里盘算:瞧瞧,在皇帝身边儿干活就是不一样。说个赏赐,那就是百两啊?这我们家春凤要是嫁了他,那将来想过啥样的好日子没有啊。
于是乎,刘氏厚着脸皮又来了。
这还得多亏她之前离开的时候,没说什么狠话,浑话,要不然,就算皮赛城墙,也怕是不好再来开口了。
“你咋又来了?”许氏倒不客气,开门头一句话,就给刘氏来了个大红脸。
刘氏也真是有两把刷子,双手一举,手里挂着好些纸包。
大包小包的,一边儿说一边儿绕开堵门的许氏,往院儿里挤。
“瞧你说的,我前儿来的时候,忘了带点儿礼物。所以,就着急忙慌的出去,补办了几样点心,也算是个心意嘛。咱是那讲究人,不能失了礼不是?”
说着话儿,刘氏见到了院子里的杨氏。
“哟,亲家母,我昨儿在街上,可转了整整一天,给你和他亲家公,还有亲家爷爷奶奶,随便买了些点心。不要客气,都尝尝,吃吧吃吧啊~。”
杨氏笑道:“春凤她娘,俩孩子的事儿不是早就不算了吗?……”
“怎么就不算了?前儿咱们不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哦~,你们家复声一升官儿,就不想认这亲啦?”刘氏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小朝村里头一个。
“不是……”杨氏笑着要解释。
许氏一旁抢话道:“怎么是我们不认啦?明明你早就把信物收回,不想认亲,还生生的撵我们出村?怎么?你忘了?还是说,看我们家复声升了官儿,又想把闺女硬塞给我们家啦?”
“诶你!……”
刘氏抻抻脖子,又把话咽回去了。
心说,我忍。只要叫殷复声娶了春凤,我忍你这一回。
硬要把自己塞给人家做老婆,有这么个坑闺女的娘,春凤在旁边儿,脸羞的通红,上来拉扯她娘。
“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什么回去,人家都要退你的婚了,你还不着急?!”刘氏也是恼羞成怒,平日从来不舍得骂女儿的她,今日也忍不住发起飙来。
赵春凤登时委屈的哭了。
杨氏一瞧,自家儿子升官,本来是喜事,别再因为这,在家里吵吵。
“春凤她娘,你别急。不能怪孩子。啧……,这样吧,我是怎么嫁给复声他爹的,咱村里人也都知道,不是啥新鲜事儿了。所以,我觉得,婚姻大事,虽然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情相悦才能白头到老,才能幸福不是?”
杨氏回头看了看殷家二老,二老默默点头。意思是,你儿子,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杨氏这才回头道:“要不这样,复声现在不在家,好像是去和他的学生们饮酒去了。等他晚上回来。看看俩孩子的意思再决定,怎么样?”
刘氏想了想,记得小时候,春凤和这殷家的哑巴,还挺合得来,说不定真能成。
刘氏眼珠一转,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唉不过,我和春凤晚上得住在这儿。”
“呃啊~?!”许氏愣了。
本来家就小,哪能住得下?再说两家人同一屋檐下,很多事情不大方便。
可无论如何,刘氏就是拗着不肯走,一副撒泼无赖的架势。
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就叫殷士通和殷士修哥俩儿晚上在饭馆儿里过夜了。
让许氏和杨氏睡一间屋,给春凤母女空出一间正房。
刘氏顺利的和女儿赵春凤混进了殷家。
安顿下之后,刘氏神神秘秘地离开女儿,独自跑到外头,说是要买点儿东西。
到了晚上,刘氏回来。天已经擦黑,殷复声和殷得中哥俩还没饮酒归来。
刘氏眼珠一转,大声道:“困死我了,我们先睡了啊~!”
刘氏喊完,随手把房门一关,随后,背对着自己女儿春凤,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拿茶杯冲了水,端到女儿赵春凤面前。
“来春凤,喝口水睡吧。”
赵春凤向来听话,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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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复声今日大喜,与三立书院的一群学生,饮酒庆贺。
一贺劫后逢生,二贺升官领赏,三贺鞑子真的中计了,即将返回老家撤出辽东。
无论哪一件,都足矣令他醉上一回的。
所以今晚,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人生中第一次酩酊大醉。
殷得中赖赖唧唧的跟着来蹭酒,也是喝了个不省人事。
田荣派了两顶轿子将二人送回家。
回到家,杨氏和许氏接出了门。
得亏是农家的媳妇儿,身上都有把子力气,扛半扇猪肉都不成问题,何况是扶儿子。
“哎呀呀,怎么醉成这副德行了?”许氏连拖带拽的,扶着烂醉如泥的殷得中,不停抱怨。
杨氏扶着稍微好一点儿的殷复声,小声道:“小声点儿,别吵醒咱爹娘。”
杨氏说完就要扶着儿子送他回屋休息,许氏突然眼珠一转,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唉,要不,今晚上叫复声去他哥房里住,让中儿去复声房里。”
“啊?这是为啥呀?”杨氏不解。
许氏支吾一阵子,道:“复声难得回来住,这马上就又要上京去,让他住的舒服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