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明说:“现在想这些为时过早了,现在,活下去才是需要仔细考虑的事情。”
弗拉基米尔说:“你得到了想到的东西,会运回中国去吗?”
张兴明摇了摇头说:“不会,我说过了,我不想涉入政治,太麻烦。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东西,政治就是我不擅长的东西。
一切会在这里生根发芽,这里未来将会是一个新的工业中心,我有这个自信。当然,如果某些技术方面国家需要的话,我也不会拒绝,让他们过来自己研究吧。必竟,谁不希望自己的祖国强大昌盛呢?难道你不一样吗?”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说:“还是要感谢这次你的帮助,让我的战友能够活着回来。”
张兴明说:“我们这一代人,或者说我们国家的这一代人从小受到的就是马克思主义列宁思想教育,我们的教室里挂着列宁和钢铁同志的大幅照片,我们管你们叫苏俄老大哥,我们的课外读物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保尔科察金,我们唱的歌曲是莫丝克郊外的晚上,是白桦林。
我从小住的楼房叫苏式工字楼,我们工厂里的老师傅字都不认识几个但能说流利的俄语。我们看的电影是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是莫丝克保卫战。奉天火车站的广场上耸立着红军的坦克。瓦洛佳,中国人很信任苏俄,也一直拿苏俄当兄弟的。兄弟之间不用客气。”
弗拉基米尔笑起来,这会儿是真的笑容。他问:“我很奇怪你的下属会知道我,而且遇到我们受伤一点儿也不意外,并且果断的放弃了任务,我能理解为,你有这方面的安排吗?”
张兴明点了点头说:“当他们去东德活动的时候我和他们的头儿说过这事。我知道你在那边,这对于我来讲不算什么秘密。我说,如果你们在那里遇到一个叫弗拉基米尔或者瓦洛佳的苏俄人,不要和他冲突,如果他遇到了问题有条件就帮帮忙。”
弗拉基米尔问:“为什么?”
张兴明说:“不管到什么时候,在白头鹰面前,我们都会是战友,以前是,以后也会是,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帮助朋友需要什么理由吗?以后你会了解我的瓦洛佳,不要把你擅长的那套用到我身上,永远不要。”
弗拉基米尔说:“苏俄需要资金,需要轻工产品和技术,需要工厂运转起来。”
张兴明说:“什么都有可能。瓦洛佳,但需要时间,我们还得等待,等水落石出大浪淘沙。如果,如果你能够站到那个位置上,东欧发展银行可以和你展开各方面的合作,中国能提供的东西都会源源不断的从铁路运过来,这算是我对你的承诺吧。
如果,你达不到这个程度,那么就得看具体事情具体条件了。说实话,我对现在在位的这些人都保持着深深的怀疑。苏俄将面临着一场劫难,会失去鲜血和肌肉,这些人在这里面会起到什么作用?谁知道呢。”
弗拉基米尔问:“那么,你需要什么呢?或者说,你想得到什么?”
张兴明笑着说:“如果我说友谊你肯定会在心里骂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请你保持一份对中国的友善。跟你说实话,在民用领域上,我手里的技术不比白头鹰差,肯定超过你们。军工技术上我没有涉及,中国相对要落后一些,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互惠互利吧,我们可以交换。”
弗拉基米尔问:“你没做军工?”
张兴明说:“咱们两国的体制会允许一个私人进入这一块吗?不过,现在也不能说没有。我刚刚买下了整个丝克达,你知道的,丝克达在布尔诺有兵工厂。要不我们合作?干出一家像样的兵工厂出来。”
弗拉基米尔低头思考,张兴明说:“一个再有权势的人,也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那么,你觉得在境外有一家深度合作的非常有实力的伙伴会不会是个好主意?是不是可以提供更多的可能?”
弗拉基米尔摸着下巴歪头看着张兴明,张兴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一个广义民族主义者,一个拥有庞大美元资产的资本者。最重要的是,我是中国人。”
弗拉基米尔垂下眼眸,轻声说:“国家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张兴明说:“但你不能否认,如果只有一个选择,中国和毛俄必然会站在一起,因为没有别的选择,除非,毛俄选择屈服,像东欧国家这些年屈服于苏俄那样。”
弗拉基米尔说:“如果将来我们和中国出现矛盾你怎么选择?”
张兴明说:“中国和白头鹰永远在矛盾中,我在白头鹰这边的产业难道不做了?你要明白,首先我是一个商人。国家之间难免出现一些小问题,难道你见到哪两个国家之间磨擦就驱逐关停对方商人产业的吗?商是桥梁,世界上哪里有不需要流通的市场?”
弗拉基米尔说:“我是说万一,我们来假设一下。”
张兴明说:“如果是战争,那我就会选择战斗,关停工厂收买官员到处破坏埋炸弹。”
弗拉基米尔笑了,摇了摇头,把雪茄放到烟灰缸里,轻轻拍了拍手说:“苏俄现在就是战斗。以后的战争不再是飞机大炮了,是钱币的战争。”
张兴明说:“是亚洲和美洲之间的战争,或许还有欧洲,整个欧洲已经匍匐在白头鹰的脚下了。”
弗拉基米尔仰头看着吊灯,双手不停的握拳展开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