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魂丢了?”姜宴几径直就坐在了姜宴殊面前调侃道。
“浑说!”
挥掉姜宴几在眼前摇晃的手,姜宴殊板起脸斥道,倒显得恼羞成怒一般,倏尔一阵江风吹过竟有些头疼,瞪了眼姜宴几不再言语。
姜宴几说道:“哥你回府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操心着就好。”看到兄长怀疑的眼神,又保证道:
“我定将他们挨个送回家中,放心吧,祖父的话我记着呢。”
姜宴殊见姜宴几信誓旦旦,难得上心族中正事,便点头允了。他的轿子给了沈秦微,只能自其它地方招来小轿,城郊都是些民用的租赁轿子,略微脏破了点,姜宴殊有些嫌弃地半蹲在一角,心道回府后定要好好洗漱一遍。
而这段时间里祁采采朦朦胧胧中觉着自己躺在了软榻上,窗外似有争执声,吵得她心焦,乍然想起方才的事,自己在轿中出于警醒了过来,轿夫告诉他是被安排了送他回家。
努力保持了片刻清醒祁采采对窗外喊道:“萍汀快去拿了银钱感谢下人家送我回来。”
说罢窗外立马就噤声了,祁采采这才安心沉睡了去,梦里光怪陆离,她梦着一个狐狸精怪步步逼近了她,猛然飞扑而来压在她的身上,最后她看清那狐狸幻化了人脸,正是姜晏殊。
“啊!”祁采采伸手去打,人也蓦地坐了起来,身上还真有一人弹跳开来,躲开了她挥去的掌风。
“你怎么在我屋里?”两人异口同声问道,说罢都愣了一瞬。
祁采采酒意全无,看了看只着中衣还衣襟大开的姜宴殊,又看了看周围不熟悉的装饰,暗自掐了一把大腿,真疼,心中叫一声坏,赶忙扯开被子瞧了眼,知道还穿着中衣并未被拔干净,才匆匆自床上爬下取过屏风上挂着的长袄套上,一时也搞不清状况,对着姜宴殊深深作了一揖,说道:
“姜大公子莫怪,在下这就走,这就走。”边说着边着急着慌地套着鞋子,于是最后白袜堆在腿上,靴子只踩进去一半,衣襟偏到了侧边,帽子也歪歪斜斜。
姜宴殊忍俊不禁,突然觉着养这么个小东西也不错,伸手扯住沈秦微的手腕一把带过来,沈秦微的身高正好到他肩头,像惊鹿般的人儿,将他堵在了双臂间,借着酒劲对着正抬头惶惑地看着自己的沈秦微埋头吻下,突然胯下一痛,乓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目眦尽裂地看着沈秦微夺门而逃,耳中嗡嗡作响,可还是听清他骂自己的话,不待做出反应,便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踉踉跄跄跑出来的祁采采悲愤交集,对姜家的厌恶有了质的飞跃,至此姜家所有人都被她打上了变态的标签,上梁不正下梁歪古人诚不我欺也。
房门外有丫鬟和小厮候着,不慎瞧见衣冠不整的‘客人’忙垂了眼,祁采采已经跑远又怕姜宴殊和钱家那无赖一样断子绝孙,折身回去叫丫鬟进屋看看,含糊道是你家公子过于劳累晕了过去。
姜宴殊这屋的丫鬟都是****的,听这俊俏小郎君说得隐晦,想得就深了些,脸刷得红了,道了声公子放心便进屋里去了。
唯恐这群人反应过来将自己绳之以法,祁采采把鞋一脱撒腿跑起来,转过几个廊亭,又轻功越过几个屋子,无头苍蝇般乱探着,好在一路都没见多少下人,没被发现。
忽闻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知是府里的侍卫,屏息凝神藏进了身旁的屋子里。
仔细看了看身边的这间屋子,百间朗朗、插架三万,可惜书架是金漆的,一点没有古朴的感觉,架子上摆的书都落了薄灰,可见这书房的主人许久不曾潜心钻研学问。只有书桌那一隅似是主人常在之处,桌案上摆着杂乱的卷轴,将文房四宝压在下面不见天日,满室唯一一抹绿意——一盆翠云草被挤在桌面边缘。
祁采采咂舌,这也太乱了!
待门外脚步声渐远了,祁采采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卷轴浏览,是些无足轻重的军机提议,下面也未署名故而翻了两三卷祁采采就没了兴致归置回原位。听见外面没声音了,正欲走,瞅见卷轴积压之下有一皮笺,好奇之下将其小心抽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被朱批划去。
冥冥之中觉着此物定有不凡,折好塞进了绕胸的布带中,祁采采缓缓推开门,回身又扫一眼有无不妥,门上悬着的题匾“清风斋”显目,以太傅府的奢靡还言“两袖清风”,真真儿不要脸。
腹诽着,再不敢耽搁,几个纵身飞上另一处屋檐,消失在高屋建瓴中。
祁采采前脚刚走,后脚姜太傅安排看管书房的下人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细细检查了遍未见有异,方定下心来,赶忙在门上挂上锁,庆幸还好没被太傅发现他忘了锁门之事,乐淘淘地又跑去西苑听戏去了。
今日姜大老爷养得那班子乐伎伶人为春末太后七十大寿彩排,阖府里没事的人都去西苑了,故而祁采采走得顺利,唯独心里忐忑着姜宴殊会怎么处理沈秦微,但也不觉着自己做错什么,思索好了对策就准备静观其变。
被一击‘致命’的姜宴殊蜷在床上,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沉,他在思考人生,今日之痛让他怀疑起了生与死的真谛,沈秦微这厮不仅踢他要害还叫来一般人看他笑话,他唯有忍着痛爬起来坐好,颤颤巍巍地告诉下人他有些乏了未经传唤勿要打扰。
那种扯裂般的痛楚他此生都不愿再经历,以后对再弱小的人都不能放松下三路的防御。
他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