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方丈院外,真弘与何淼淼分开,朝另一方向的弟子院走去。
何淼淼回客院的路上,一路都想着布阵之人的身份,也想着方丈的伤,和他刚刚表现出的无奈。
她实在想不通,那名元婴邪修既要针对寒泉寺弟子,为何事到临头又退缩?今夜或许被绊住了脚,明日会否再次出手?
还有护国寺中手法精妙的九阴噬心阵,若不是得了白家完整传承,绝无可能布置得出来。可白家整族都被涂山氏从沧澜界彻底抹去,他们能留下的传承必然都在青琅。
“除非......他就是青琅修士!”
何淼淼忽然想到,那人如今是元婴修士,必然在三千岁上下。而白家是五千多年前被流放至青琅洞天,他不可能生长于沧澜界。
由于青琅无法进阶元婴,得不到这么长的寿元,他亦不可能是当年与他们一起打开通道、脱离洞天的一员。那么只能说明,他是从青琅传送塔出去,在涂山氏手下做过仆役或旷工的修士!
据玉简记载,在涂山氏为奴的修士,丹田识海都有印记,除非身死否则永远不得逃离。也不知这位元婴邪修,究竟费了多少代价,用了什么秘法才成功。
何淼淼边想边走,很快回到自己居住的客院,来到灵檀木下坐着养了养神,回到小屋时已是凌晨。
天将将亮起时,山上雾气还未散,山风带着丝丝凉意从半开的窗户吹入,一只灰白色低阶灵雀,竟似躲风般闪入温暖的小屋中。
何淼淼还未来得及扔出隔绝阵法,就见灵雀扑闪着双翅,落到她软垫之上,灵动跳跃着打起转。
她看着灵雀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只觉这低阶小兽看起来聪慧,实则灵智好像不大高,明明只是一阶初期,还敢撞入高阶修士房中。
“你倒不怕被人给烤了吃!”何淼淼挥手赶它,试图将其送出窗外,结果带着半分威压一扇,居然没能把它扇走!
她惊讶的表情落在灵雀乌黑的眼中,黑溜溜的眼珠子,竟带着几分笑意。它从软垫上一跃,忽闪着翅膀来到她面前,叽叽喳喳欢叫起来。
“丫头,是我。”
何淼淼正疑惑这是个什么妖兽,识海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正是久久不曾见过的胡不空!
“前辈?你怎么在这儿?”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她无法传音回应,只能看着不断扑棱双翅的灵雀,惊讶得问出声来。
“你别说话,听我传音。欢喜舟主将出手助你的清远击伤,我才敢进来寻你。但他毕竟是炼心期,若是出声,难免被觉察。”
“你与何燕归对上,祭出的雀形异火动静太大,舟上恐怕有人会有所动作。”
胡不空说出一连串,似觉飞着有些累,干脆落到何淼淼左肩落下。
何淼淼闻言捏了捏拳头,若不是性命受到威胁,迫于无奈自救,哪会暴露了子家秘法!没想到的是,此事还连累了清远方丈!
她想到方丈唇色苍白的样子,对何燕归恼恨更深。她转头对着左肩上的灰白灵雀点点头,又听得识海传音响起。
“欢喜舟上,满是记恨涂山氏、阴阳宗与佛门的修士。我如今也在其中躲避涂山氏追杀,可以帮你看着何燕归一时,但你最好立刻乘佛门灵舟离去。”
何淼淼没想到欢喜舟上竟是这样的情况,她一开始还以为,那是阴阳宗与伪佛修勾结起来,故意在海上闲晃恶心佛门弟子的。
“寒泉寺与白冲隐......就是昨日设阵的邪修,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近日白冲隐不会再出手,昨日事后,清远自有防备,你帮不帮忙都无甚区别。”
何淼淼赶紧点头,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自说自话凑到不该凑的麻烦前,还美其名曰助人家一臂之力。她一个金丹初期,连真弘都不如,强行援助只是给人家添麻烦。
不过听到那人姓白,何淼淼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指尖聚起一丝微弱火灵,在空中快速写到:“白是青琅闯塔者?”
灵雀在肩头轻蹦,叽叽喳喳掩人耳目,同时传音回道:“不错,当年他从塔中闯出,被带入中部一处矿脉做事。此人颇能忍辱负重,晋升元婴后颇得旁支一名管事信任。”
“为那管事做事的同时,他一直在秘密寻找解除印记的秘法,结果不知走了什么运,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他寻得秘法后,从未表现出任何不妥,隐忍蛰伏在管事身边,任劳任怨做事。直到有一日,管事带着他家长子,以及白冲隐一起外出,他才寻得机会出手。”
“白冲隐在分头行事时,以秘法剥除带有印记的半魂,连着肉身一并弃用,修为从元婴圆满掉落至中期。他神魂在另一方向,寻得管事之子肉身强占为己用,还骗得那管事团团转。”
何淼淼听到此,并不认为白冲隐有多过分。涂山氏在人神魂肉身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禁锢自由让人为奴,本就是血海深仇,不杀难解心头恨。
白冲隐用的法子虽有伤天和,但那种情况下,不偏激哪有活路?胡不空一看她神情,便知她心中如何作想,轻哼了一声,接着传音说起后续。
“若只是如此,我倒敬他是个人物!他以秘法剥魂,再无进阶化神的可能,至今只恢复到后期,很难更进一步。于是他开始豢养九阴蛛炼制凶尸,以增强战力。”
“男女老少,修士凡人,幼童婴孩,他都会捉来培养阴气怨气。而炼尸成功后,每具都用不了多久,总嫌实力不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