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年船岛举行帆船赛,因着是第一次,方若华亲自操帆船带着夜姑等人在开幕式上来了一回即兴表演。
方姑娘因着身体缘故,憋得久了,很少做像样的运动,也是来了兴致,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次冲浪,迎风而飞,踏浪起舞。
当时所有观众都目瞪口呆,气氛十分热烈,最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半个南安城的年轻公子,齐齐赠荷包,赠香水,赠琉璃坠示爱,还有好些少年郎起哄,表示愿意入赘。
折腾得方若华回去洗了两回澡,竟还是一身的香粉气。
帆船冲浪赛过后,给方若华投书的,送信的,赠礼的,找官媒来说项的事一下子从无到有,多得必须请秘书处设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处理。
别说,这些公子里面,大部分都不是滥竽充数,不是有才,就是有貌,再不然也有家世。
方若华若真想结亲联姻,还真有各方面都很能让人满意的。
许六爷远在东临镇,听白绍身边刚从南安回来的信使绘声绘色地说起南安城众公子求佳人垂青的小故事,听到半截,牙齿一紧,一口咬住舌头,血腥味登时在口腔里弥散,他忍了又忍,和血吞了。
饭没吃完,便扔下筷子回屋去看自己的银匣子,里面有这个月省下来的十八两银,还有几贯铜钱。
回头兑换成银票,让人送回去。
王将军每月都把俸禄送回家交给他娘子。
林副将每月也把银子拿去给他的女人花用。
当人丈夫,就是应该把所有银钱都交给自己的女人来管着。
许六叹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能给他娘子的银子太少,这点钱,哪里能够用呢,真是委屈了娘子。
他都和娘子和离了,难道连钱都不能多给些?
回头去找老爷子讨要俸禄,他从十三岁就跟着老爷子,为了老爷子的那点建功立业的大志向,他也是辛辛苦苦,忙得没日没夜,可以前竟然都没有俸禄拿,难道不该给他补上?
白绍:……??
当年许家是南安首富,老太太在银钱上向来不亏着儿子们,许六的零花钱多得用不尽,从来都是许六孝敬白绍,什么时候伸手要过钱?
白绍哭笑不得,想一想也不错,人家海王大气,从来收多少还多少,而且只有还得更多,不会占他们东临镇的便宜。
要是许六能与海王和好,夫妻和睦,于他们的大业,也有很大的好处。
当年许六与妻子和离,白绍并未插手,他到底能理解自家这孩子的心思。
他们要复故国,可一旦大业不成,那是杀头的罪过,能与家里分割开来,还是要分割开,省得连累家小。
让他易名改姓,隐藏来历,也正是为了避免麻烦。
这孩子本是被他拐到北疆,自己已经亏欠他良多,怎忍心让他的家人,也跟着受牵连?
那时候,海王还不是海王。
现今海王几乎是富有四海,便是白绍自以为还算光明正大,也不免动心。
若能把海王拉上明王的战船,共谋大业,那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着实是一件顶好的事。
远在南安,被人惦记的方若华,隐约觉得这位厚脸皮的白老将军,写来的信越发显得亲昵。
“北疆的日子看来的确不好过,我们的船队再去北面做生意,让大家配备火器,注意安全。”
夜姑点头应下。
外面似有雷声,不知不觉竟飘下来细长的雨线,在方若华的发髻上晕染开来,她随手拿了一方帕子擦了擦水渍,夜姑却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关窗户,又让她快换衣服,招呼使女烧热水泡澡。
方若华没奈何,被催逼着泡了澡,喝了一碗姜茶,又被严严密密地围上毯子,天气这么热,她怀里竟被塞了一个暖手炉。
“去岁冷热交替时节,夫人便病了一场,如今您可病不得。”
自家夫人身体状况,船岛上下,那是无人不挂心。
方若华心下叹息,这具身体不大好,爱生病,放在别的小时空或许也不算大事,寿数多少,她并不大在意,但如今……她还真得让自己活得长久些。
雨下了小半日,还淅淅沥沥的。
春雨匆匆从外头回来,扑打了下肩膀上的灰尘,推门而入,进门的时候似乎有点生气,端起桌子上的水壶灌了两口温热的茶水,这才神色和缓些许。
夜姑不禁失笑:“大管家这是怎的了?今天不是回家看你爹娘,难道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春雨冷笑:“这世上哪里有人能一辈子不受气的?”
她被父母卖到许家时年纪还小,几乎不怎么记得家里都有什么人,最近父母却忽然找了过来。
春雨到不计较养自家爹娘,便是有个脑满肠肥,庸庸碌碌的大哥,她白养着也不是养不起。
但是那些所谓的亲人,吃她的,喝她的,回头还要算计她,那就实在是让人恶心的厉害。
方若华一听她抱怨,便知是怎么回事,春雨生气也不是第一回。
她父母是有点不省心。
上个月还想让春雨安排她大哥进船厂做个管事。
前几日又想给春雨定一门亲,还怕她把家财都带到夫家去,只说儿女无私财,要给春雨管家,让她把财物都交给爹娘管着。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