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愣,还以为她要撕掉呢。
毕竟这位郡主貌似眼里揉不得沙子。
“真的?可是这画……”姜老尚书既高兴又害怕,一副孩童模样,老小孩可不就是这般形容。
“画虽然有瑕疵,但日后对姜老而言,会是个不错的佳忆,清风岂有不成人之美的?”
对她而言,会是个永生的警惕。
后面这句话清风没有当场说出来,还不到逼得急的时候,太子府还掌握在她手中,而她还要在太子府中生存。
姜老尚书哈哈一笑,让人收了起来让人往湖对面传去。
看着被拿走的画,太子妃身体晃了一下。
那幅画将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污点,日后姜家人每每打开欣赏一次,那么今日的耻辱也会被当做笑话来讲一次。
可事做都做了,她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还得敛住不让自己太失态,不然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她甩袖就想走人,冷不丁被燕安侯府人拦了下来:“太子妃不说点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太子妃冷哼一声,说什么?
说她们拿错了画?
这话说出去个顶个的人精,谁会信?
反正这是他们太子府的家事,她是当家主母,还不信她一个燕安侯夫人还能将手伸到太子府里去!
太子妃狠狠地看着燕安侯夫人,今日若不是她,赵清风那个贱蹄子也没胆拆穿这件事,害她们出丑。
还有王昭霞那个贱人。
这一笔笔帐她迟早会讨回来!
燕安侯夫人冷笑:“那我可要到皇叔那里去告告状,太子妃是如何欺负高太子妃留下的儿女!”
太子妃步伐一顿,而后拉着赵玖兰僵硬地往外走。
燕安侯夫人转过头来,方才的气势已消失殆尽,笑脸温和道:“清风莫担心,一会儿姨母便让人进宫去跟你皇爷爷说一声,太子妃不敢对你怎么样。”
清风点头:“姨母放心吧,王良娣会给我作证,父王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燕安侯夫人很放心,她指着芜菊卷好的画,问道:“这幅画要如何处置?”
还是撕掉吗?
清风扫了四周一下,好些人没热闹可看逐渐散去了,倒是几个老太太还在,姜老尚书也在,他还眼巴巴瞅着芜菊手中的画。
她笑着问:“可否请姜老帮一个忙?”
“郡主你说。气。
“姜老叫我清风便行了。”清风笑得人畜无害,让芜菊把画重新铺好,“烦劳姜老给题几个字吧。”
清闲的这两年姜老尚书除了偶尔出去体察体察百姓疾苦,大多是在书房练字,书法已到大家境界,一字千金难求。
反正这波交换不吃亏。
“还是这丫头聪明,六丫头求着要她祖父一幅字求了好久都没得。”姜老夫人哈哈一笑,在她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羞得脸红红的。
芜菊见状麻溜地过去把画展开放矮桌上,笔墨还是原来那一套。
“一幅画换几个字不吃亏。”
姜老尚书哈哈一笑,走过去瞅着画上的植物看了一会儿,不确定问道:“这是地瓜藤?”
清风眼眸中诧异一下:“没想到姜老还认得地瓜。”
地瓜也叫番薯,顾名思义是番外传过来的,不过大多数不认得地上的藤只知地下的瓜可以吃,更遑论书香门第世家了。
姜家自古以来便是大家族,没想到姜老尚书也认得。
“郡主认得地瓜更是让老夫诧异。”
“我平日无聊的时候喜欢养花草,偶见地瓜还以为是奇花异草的种子,差点被下人们笑话。”清风羞涩一笑。
还未离去的人都抿唇笑着,觉得这位郡主倒是挺平易近人。
姜老尚书哈哈一笑:“这地瓜可是好粮食。”
清风马上表现出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我嬷嬷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打算试试看地瓜是否不用种子只用藤条也能发芽。”
“这地瓜粗养比那精养的大米小麦要见效,若真可以解决种子问题,对朝廷对天下百姓而言,是个福音。”姜老尚书如同觅见一知音,涛涛讲个不停。
地瓜虽粗贱,却也是救命粮食。
他今日高兴,不仅得了一幅好画,还能见着一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这幅地瓜图老夫便也题作《丰收》,预祝今年我朝能丰收百姓不挨饿。”姜老尚书下笔苍劲有力如游龙,刷刷几笔便写完。
姜六小跑过去,接过姜老尚书的笔放好,清泉流水般脆脆地把字念了出来:“雨时节,千藤万藤农家香;秋风起,旦下千斤喜庆年。祖父,这是好寓意。”
“但愿如你所说。”姜老尚书叹息一声。
这时有小斯过来说湖对面几位老者催促姜老尚书过去,姜老尚书吩咐姜老夫人与儿媳好好招待宾客,与清风辞别,便离开了。
燕安侯夫人让人候着画干了收好拿过来。
她怜爱地抚摸着清风的头,说:“太子妃只怕已回去,你呢要什么时候回去?姨母派人送你。”
“王良娣还在,我与她一同回去,姨母放心。”清风看一眼在忙着与年轻贵妇交谈的王良娣,摇摇头,难得出来一趟,王良娣怎会放弃这等好机会。
再说这会儿回去,只怕那边已告到太子那里,她一个人回去作为晚辈肯定说不得太子妃少不得挨骂,怎么着也得拉一个回去帮着搅闹。
“也可,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好好玩吧,我让人跟良娣说一声,云香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