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这里,忍不住走进客厅说:“这里边所谓的玄机我知道,他过年给老队长家送油是为了报恩。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玉顺心里记着人家一点好处,这里边的原因,你们这号人永远不会理解。因为,你们认为别人对自己好是应该的。
你们也应该知道,他当年进学校教书的时候,人家老队长手握大权而没有刁难与他,让他顺利地当了教师,一辈子才有了英雄用武之地。
那时候的队长就是村里的土皇帝,他想叫谁出去谁才能出去,他不想让谁走,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生产队的庄稼地里背太阳。
老队长的为人处事,你们可能也有所耳闻,有个能够跳出农村的机会都是他们自己人的,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想。咱村里出去的人都是他的子侄亲属,玉顺教书的时候,他的自己人也没有适合当教师的人啦。我又主动要求回村当会计,让玉顺用我的名额进了学校,老队长才没有刁难。”
三快婆不愤愤不平地说:“玉顺当教师是你拿自己的工作换的,与他老队长的腿事哩。玉顺当了教师你却当了一辈子农民,玉顺就是要报恩也应当给你报,要送油也应当给你送,他给老队长送就是驴头不对马嘴。”
常大伯又说:“话虽如此,亲兄弟就跟一个人一样,当然用不着报恩啦。你要知道,以老队长的为人处事,他完全能以各种名义干涉阻止,可他没有,让玉顺顺利地进了学校。
过年之前正是老队长弥留之际,金蛋没在家,他家生活困难,玉顺记着人家的好处才送了一壶油,这有啥不应该的?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哩?看你们想到哪里去了,玉顺是那样的人吗?
凭他现在的条件,就是与人约会也看不上金蛋媳妇,有文化的年轻女人多得是,他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啥都没有的有夫之妇哩?
你们说那壶油应该送给你们,你们谁对他有过一点好处,哪怕是帮过一点忙都算事哩。你们也不想想,他给你们的东西、为你们帮的忙还少吗?而你们除了要钱找他而外,谁又为他帮过什么?”
麻家兄妹没人说话了,他们确实对他姐家没有一点好处,从来也没有帮过啥忙,就像是人体内的盲肠一样,只要能够相安无事就很不错啦。它们一旦有事,那就是危及人命的大事。
常大伯这一席话,说得麻家兄妹无言以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三快婆没话找话,走到麻明跟前说:“喂,玉顺过年送油的事,已经过去半年啦。我这离得最近的人都不知道,你们麻叶村怎么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姐回娘家时对你们说的?”
麻明挺了挺身子说:“不是,不是,你可别冤枉了她。我姐从来不说我姐夫半个不字,她对我姐夫可真是忠贞不二呀。”
麻亮接着说:“我姐可能临死都不知道那回事。她那人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牌,家里的大小事从不过问,人家把她卖地吃了她都不知道。唉,可怜她对人家一片忠心,不一定人家把她当人对待。我们也是最近-------。”
三快婆打断她的话说:“我知道,又是你们那个狗头军师说的。哎呀,你们怎么能认他做军师哩?这个烂头蝎和他老婆七寸蛇都不是好东西,是我村里出了名的瞎槌槌。心瞎得跟毒蛇一样,你们要是听他们的话,非把你糊弄到辽东挖参不可。他们就是专门煽风点火、戳事弄非地害人哩。我听说你姐的死,就是与他们有关,主要是中了他们的蛇毒啦。咱就是没有证据,他们害人只用阴招,不留把柄,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常大伯接着说:“一般的缺德人就是损人利己,损别人的目的是为了利于自己,而他们尽爱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热天跑那么远的路去戳事弄非,对他们有啥好处?也不怕把自己受了热,到底图了个啥吗?”
麻明挪了挪屁股说:“有啥好处,就是说自己像梁山好汉一样,爱抱打不平,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哩。还说自己不要信息费、不求回报,比梁山好汉还仗义。最后要求我们替他保密,说自己不图好处也不想得罪人。要说好处,就是喝了我两壶茶,抽了一盒烟,说了许多好听话。”
三快婆气呼呼地说:“什么梁山好汉,什么抱打不平,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过去毁别人的庄稼,刮别人的树皮,砸人家的婚姻,那个侠客义士会干这样的缺德事?说得再好听,还是只会在暗处害人的大瞎怂。”
麻媚沉思了半晌,终于抬头说出了不同看法:“我不管人家瞎不瞎,他说的好多话还是有道理的。比如说,他对我姐的死,就看得入木三分;对里边的疑点,就分析得头头是道;对我们娘家人的态度,就批评得非常正确;对我们提出的几点建议,也算得情真意切、别具匠心,-------。”
麻娟急忙打断她的话说:“哎呀呀,你这不是把人家出卖完啦。大哥刚才说那些话是出于无奈,你咋又这么明说哩?人家给咱提了那么多建议,说了那么多好话,又没图咱的几七几八,那不是见义勇为是什么?人家一再叮咛要替他保密,咱就应该信守诺言,不能出卖人家。”
麻亮接着又说:“是呀,是呀,广播上、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