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四喜暗叫一声。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
他抿紧嘴唇,微微地活动着左手手指,期翼能将陶罐摆正。
到得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在寒夜和北风的夹击下麻木肿胀,毫无知觉。
他用指甲狠狠掐了掐指根,稍稍唤起了手指上的一点触觉,拇指略略上扬,带着罐口艰难地向上抬起。
帮帮忙,帮帮忙,他心中祷告。
罐口渐渐竖直,心也渐渐松快下来。可还没等他喘过这口气,随着一声细微的轻响,罐口再次滑过勉强支撑它的绳结,直截了当地倒了下去!
药液!
鲜红的药液,随之从罐口滴落!
四喜的呼吸瞬间停止,他眼睁睁地看着药液如断了线的玛瑙珠直泻而下,“嗤嗤”几声轻响,正落在脚下一个壮汉的棉帽上。
那个壮汉正蹲着身子整理裤脚,头顶上的几下细微触动,让他有些莫名奇妙。他不经意地向帽子上摸了一把,触手湿凉。
嗯?
他楞了一下。当即一把将旁边的同伴推了个趔趄。
“你干啥呢?你他娘的尿在我头上了?!”那壮汉高喊道。
他的同伴冷不丁被推了一把,一时没反应过来,瓮声瓮气地回骂道:
“恁娘!放什么狗屁,老子尿你头上干啥?尿你还不如尿老子相好x里。”
那壮汉恼火起来,把手伸到同伴眼前:
“娘的!你自个儿瞅瞅!这他娘的是啥?还一股骚味!”
火光下,他手上一片血红,带着古怪的气味。
“恁娘个乖乖!你能尿出这个色(shai)来?你当老子是娘们儿来事儿啊!”看清了他手上的颜色,他的同伴没好气地骂道。
壮汉低头仔细看看手上的血红,猛地一打寒颤,也有些惊惶起来。他猛然抬头向上看去!
头顶。
一轮满月皎洁如盘。
“怪了。这是啥玩意?”那壮汉盯了半天月亮,确认月亮不会撒尿后,低头襟起鼻子,嗅着手上的味道。
“怕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他的同伴话音里带里一点惊疑和惶恐:
“听说这附近当年的一场大火,可没少死人……”
“胡吣!”那壮汉斥骂道,却不敢再说。
“别说了,赶紧走吧。”
两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脚步急促地向一边逃去了。
一旁楼顶上,四喜悄悄探出头来,眼见着两人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太险了!
刚才,眼见着药液滴在那人头顶,他只觉一股气血猛地涌上大脑,直顶得太阳穴砰砰直跳。
关键时刻,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走过了横杆,迈上了砖楼的屋顶。
此刻镇定下来,他惊异地敲了敲自己的两条腿,又翻来覆去地仔细看看瘦长的双手,心里嘀咕——自己的运动神经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
在头脑里保留有限的旧时记忆里,他记得自己从小并不擅长运动,虽然在长跑方面颇有些天赋,但所谓平衡感一直不大靠谱,做起一些精细的杠上运动来,总是惹得体育老师大为摇头。
没想到,今天竟然……
他耸耸肩,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开始仔细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那栋砖楼的二楼,就像别的小楼一样,竹木搭就的梁柱已经被烧塌,连带着红砖抹土的四壁也跟着遭了秧,只剩下较为坚实的一楼依然矗立。
但大火造成的影响远不止如此,当年的二楼地板也就是如今的屋顶在火灾中被烧得千疮百孔,只用一些破毡布、乱木头草草遮盖,就算是修复如新了。那些楼与楼之间的木板、木杆,估计就是修复房顶时留下的。
四喜偏过头,试了下背上三丫的呼吸,觉出三丫呼吸如常后,心里安定了几分。他轻手轻脚地摸到一处遮盖旁,小心地将散盖其上的竹条木板放到一旁,再将毡布微微掀起一角,探头向屋内看去。
屋里点着两根粗大的红烛,烛火明亮,一时让四喜的眼前一片刺白。他眨眨眼,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这才看清屋里的情形。
屋里,那个小姑娘正躲在一匹大红帐里瑟瑟发抖,一个壮汉背对着四喜封住了那个小姑娘的退路,低头嬉笑着:
“丫头,你躲什么。今天可是你我的好日子,这红烛给你点上了,红帐子给你挂起来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赶紧过来,咱俩赶紧亲热亲热,好好享受享受。”
说着,他向前两步,腿已经跨上了床边。
那个小姑娘退无可退,躲在床角动弹不得,见那壮汉上了床,干脆闭上了眼睛,大声尖叫起来。
四喜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约摸那个男人便是闯塌天。看样子他这在磨叽半天,倒是还没上手。
闯塌天听着小姑娘的尖叫声,不以为忤,反倒很是享受。他微笑着站在床边,看着小姑娘惊恐的样子,像是一只饿狼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小姑娘叫了一阵,没有感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渐渐停住了叫声,慢慢睁开了双眼。
甫一睁眼,便看到那男人的脸挡在自己眼前,一双泛黄的眼珠里射出饥渴至极的渴望,直扑上自己浑身。
小姑娘猛地一呆。
那男人见小姑娘睁开眼睛,饥渴地舔了一下嘴唇,再不等待,猛地扑了上去,一把将小姑娘扑倒在床上,两只手用力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