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抬头看了秦铮一眼,“又死人了,第四个了。”
秦铮宽慰江丞,让他不要多想,死的前三个人都是半截腿伸进棺材里的年纪,寿终正寝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太赶巧了,巧的让人害怕。
短短的两个月发生了很多的事,先是裴宴无故横尸鬼树林,再到晚秋自缢,清秋发疯,满是狼群的鬼树林,上百具骸骨,以及叫喊着要找自己真正的儿子的老人们,到现如今这些老人一个接一个的去世,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网,把皇城里藏在阴影下的罪恶都网在了一起,江丞现在缺把剪刀,只要有剪刀剪开一个口,所有的一起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没人给江丞递剪刀,他只能继续提心吊胆,盯着网里的东西瞧。
江丞还有两天就登基了,他抽空出了趟宫,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线索。
有人的地方就有线索,那些鬼要是真的隐藏在人群当中,总会被揪出来的。
江丞从皇城里出来就先去了城东,城东街宽房子少,今日不是休沐的日子,街上冷冷清清的厉害,半天都没看到人影。
沈英在前方带路领着江丞和秦铮二人往今天去世的李老头家走,拐过两条街,一张纸钱飘到江丞面前,不远处有争吵声传了出来。
“我说不能下葬便不能下葬,管你是什么正五品的御林军,后日新帝便要登基,死人的晦气可不能带过来。”
江丞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挂着“李府”的匾额,匾额下挂着长条的白布,“这就是那户人家?”
沈英说是。
“京城畿是什么意思?”
“大概要等几天才能下葬。”
江丞看了眼握刀站在门前的汉子,他站在白色的灯笼下瞋目切齿,若是没有周围人拦着,江丞觉得他手里的刀肯定会招呼在京城畿的脑袋上。
“前几天去世的那几位老人也没下葬?”
沈英点头。
现如今的季节虽然过了夏,但南越偏南,九月份的风还是热的,尸体躺上三天也早就臭了,更别说放十天了。
汉子会疯也在情理之中。
李府们门前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哭的是汉子的媳妇,她哭一句就骂一句,京城畿仍是梗着脖子不让下葬。
其实也不是不能下葬,京城畿出殡下葬带来了鬼气,惹宫里的贵人不高兴,贵人一怒,自己的乌纱帽也就不保了。
江丞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垂眼看着前方的闹剧,“你去说说让李家把老爷子安葬了吧,别家也去说说,天这么热,人不能就这样放着,就说我准了。”
沈英点头说是。
沈英过去了没多久,李家就忙了起来,汉子指挥着家里的仆人将老爷子抬出来,他抬着胳膊指着前面的路,胳膊一抬就露出了手上的珠串。
江丞隔着远,不太能看清珠串的样子,不过总归不是很衬五大三粗的汉子,或许是特殊癖好也说不定。
汉子的父亲没时正好是六十八,这岁数在古代也算是高寿,来吊唁的有不少人,汉子的人缘好,朋友多,不一会府前就满了人。
江丞站得有些累,他歪了歪身子倚在秦铮身上,“你说老了老了也是一样,一杯黄土什么都没了。”
秦铮挺直身子笑的道,“三哥你又开始老气横秋起来,三哥你现在才多大,又大把好日子过,现在想这些干啥哩。”
江丞垂下眼睛,“我只是想想。”
秦铮,“想想也不能,要好好的活着。”
江丞说好哦。
估计还要等一会才能下葬,江丞站的累,他拍了拍秦铮的胳膊问东西拿来了吗?
秦铮说拿来了,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四方的盒子,盒子偏黑,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
江丞揣着盒子到了春暖楼,这里的妈妈因怒火攻心没缓过气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过去了,她走得急,无常勾魂的急,也没指任下一任的老鸨,春暖楼的人憋着劲明争暗夺。上演了不少的闹剧,前几天新的老鸨才在斗争当中胜出。
新上任的老鸨叫翠姨,脸上敷的粉多,但也遮不住眼角的皱纹,她长的比楼里的姑娘逊色不少,即便是年轻也不是很好看的样貌。
江丞对她的印象不多,只记得她以前是跟在前老鸨身后的一个管事,看起来和善,没什么攻击力。
但人不能看表面,能击败多个竞争对手,走马上任的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有些人心里憋着坏,可是还能和对方笑着以姐妹相称。
不过这些事一出,整个春暖楼已经初现颓势,楼里的匾额上挂着灰,匾额下的门口的龟公有气无力的垂拉着脑袋,时不时拿着拂尘赶赶飞过来的飞虫。
江丞眉头皱了皱,他揣着盒子看了眼秦铮问进去不?
秦铮垂在身侧的小指勾了勾,他上前挡在江丞的身前,给他开路。
得知贵人来了,新上任的老鸨笑的满脸褶子,“爷,我们这里的姑娘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小的给爷叫一两个过来。”
秦铮瞪起了眼睛,样子有些骇人。
老鸨被吓得一个踉跄,也摸不准江丞等人的意图,索性闭嘴不说话,贵人事多,多说多错。
江丞摸了摸怀里的盒子,问清秋呢。
老鸨眼睛转了转,随机露出惶恐的表情,“爷可是想要见清秋。”
江丞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