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下小了,桑晨找了斗笠披在华慕身上,打着一把油纸伞就送华慕下山。老实说桑晨送没打过伞,不是淋着就是躲着。
老实说华慕从没穿过斗笠,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厝厝的花伞下。
一道凌冽的雷声闪过,华慕吓得缩了肩膀,正好靠着桑晨肩上。华慕不愿意示弱的,怎么能让桑晨知道自己怕雷呢?连礼物都要一问再问的幼稚鬼,知道自己怕雷还不是要笑掉大牙吗?
桑晨没说话,整理了华慕的斗笠就下山了。本是去打听消息看局势的,怎的偏偏觉得不把华慕送到家就不安心呢。桑晨觉得这个丫头别是对自己下了药,怎么放不下呢?
放不下,是对的,今晚的情景怕是华慕一辈子忘不了也应付不来。
到华府的时候雨又大了,天色也渐暗,华慕说“别走正门,看起来好像有客人,我从后墙翻进去,你别走,我拿香囊给你,省得你说我骗你。”
翻墙虽说不困难,但是雨这么大,穿着斗笠还是不方便,衣服和头发多少湿了,还从墙头翻下来要摔跟头的。脚下失重,华慕已经准备好砸在地上,也不是没砸过。但是坚实的肩膀挡住了大半的力,回抱住华慕的是扔了伞的桑晨。“翻个墙也这么慢,还想砸下来不成?今晚华小姐怎么也要给我喝杯热茶了。”桑晨一贯油嘴滑舌。
“你怎么进来啦!爹爹和娘亲看到我怎么说啊?待字闺中的女孩子屋子里有个男人?”华慕真的有点慌,想起话本里妇女不洁而沉塘的画面,华慕还是胆颤了一下,从桑晨身上跳下来,跑进侧堂。
“暨说将军在正堂会客,又怎会注意你的房间?放心,我拿了香囊就走。”桑晨的话倒是也有道理。侧堂是华府放家中流水,家谱还有来往信侧的地方,日常是没有人的。华慕听着桑晨的话也有道理,放松了警惕。
这时门外吵吵嚷嚷,伴着尖叫和推搡打砸的声音。华慕愣了一下,被桑晨一把拉到柱子后,心里想着“别是山贼打家劫舍吧,爹爹和娘亲在哪里?”
华慕想着就有些着急,挣开桑晨要去拉开侧堂的门,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被推开了。张妈神色紧张,看到华慕更是如惊弓鸟,反身出去关上了门,双手死死扣着门框。华慕正想追过去,寒刀一过,一道血痕就溅在窗纸上。
华慕已经吓得失去语言功能,也没有思维能力。
桑晨一个快步把华慕拉到自己身后,告诉她“别怕,府里应该出事了,别出声。”桑晨没想到,那只队伍的目标是华府,幸亏自己今晚送华慕回家,如果是她一个人,怎么能应付过来。
桑晨能感觉到华慕抓着自己的手臂在发抖,也知道华慕很想去看看爹爹和娘亲,但是张妈看到华慕就反身出去扣着门,就是不想让华慕去看到那些画面。华慕也不是傻子,明白归明白,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总要驱使她出去。
“不能出去,慕慕你别怕,华将军应该也是想你平安的,你出去反而添乱。这些人是官府的人,不会伤华将军性命。”桑晨很冷静,但是看着抖成一团的华慕不免心疼。华慕对桑晨的话半信半疑,明明不会伤人性命那为什么张妈惨死门外?又是什么官府敢动华府的人?华慕的脑子装不下这些,一心盼着风波过去。
可这风波既然找上门来,又怎会轻易过去?门外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密集的刀剑声,伴着雷声肆入耳朵,华慕再也等不了,挣开桑晨要跑出去,桑晨知道阻止不了,便对着华慕的脖颈使劲一敲,华慕失去重心眼前一黑就倒在桑晨怀里。
“对不起,我没把握护你周全,藏好等我。”桑晨把华慕藏着柜子后面,挡着锦毯。然后翻身从窗子出去跑向前厅正堂。
华府没人认识他,官兵遇人就打,不服就杀,华府上下除了主事的人,都横倒一片,惨状可见。桑晨一路打倒几个官兵,看到华将军和夫人在前厅和官兵头子对峙。桑晨自然知道这只队伍从云京来,旁边的公公语气阴沉:“华大将军这是抗旨不尊了?”
“臣本无罪,何来抗旨?”华将军诧异,何止,华府上下都很诧异。年前华将军才打了胜仗,怎的就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而且这官兵来者不善,后院打杀的情况华将军还不知道。只知这不能动用亲兵抵抗,小小官兵来犯就用亲兵布放,那不是正中下怀,认了这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
来者突然,华将军只能按兵不动,心里担心华慕的安危,也庆幸华慕此时还没回家。华瀚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护着娘亲和家中女眷,等着父亲一声令下就反击。
可是不能反击,华瀚也知道爹爹的为难。
“华将军不要为难小人,拖下去死伤的会更多,希望您移步困牢,这罪自会审清。案底交由赵大人汇总,也算的公平。”公公阴阳怪气的说话实在让人不舒服,奈何拿着皇上亲身的令牌,已经说明了来意和靠山。
华将军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斜,紧握拳头正在抉择。“赵信正这个王八蛋,落他手里怕是清白也要被泼脏水。”华将军心中有数,但不好反抗,看着自己家里的奴眷,怕是只有为人刀俎才能平息。
华慕三步并做两步跑来正堂,看着爹爹娘亲还有哥哥被带走,急的想要大喊,嘴刚张开就被桑晨用手堵上,桑晨环抱华慕躲进角落,华慕挣脱的厉害,桑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