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楚夫人哭过之后, 她很久都没有再出来了。往往楚见薇入夜时是怎么睡的,第二天醒来时还是一样的姿势。
楚见薇担心她只是暂时消停, 过一阵子又会出去搞事情, 所以还是用镣铐锁着自己的手腕。但过了很久, 楚夫人依旧安分,安分到楚见薇都怀疑她是不是消失了。
汤槿语来找她时, 看见了她手腕上有伤, 问她怎么回事。
这伤还是前一阵子楚夫人每晚都想去杀人, 拼命试图挣开镣铐时留下的。不重,也就磨破了皮而已,到现在只剩淡淡的印子了。只不过在古代,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夹菜的贵妇人身上有伤, 还是挺扎眼的。楚见薇一边心疼的看着楚夫人一身雪白肌肤上的红痕, 一边简单的向汤槿语交待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汤槿语蹙眉,“也就是说, 如果上回你不早点醒来, 她手上又要新添一条人命了。”
楚夫人是典型的失去了道德观与法律约束的人,这样的人,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你……要把我关起来么?”楚见薇有些紧张。
“不了, 你又没有罪, 而楚夫人的‘监牢’,就是你。”汤槿语叹了口气。楚见薇现在这种情况, 倒是和后世的人格分裂很像, 然而在古代连个精神病院都没有, 她只能叮嘱楚见薇不能放松警惕,一旦发现压制不住楚夫人了,一定要提前告诉她。
楚见薇拼命点头,同时抱着厨房里新做出来的糕点不停往嘴里塞。现在不享受美食还得等到什么时候,要是哪天她真的因为楚夫人的原因蹲小黑屋了呢?人们才不会管她是楚见薇还是楚夫人,两个共用一具身体的灵魂,连命运都绑在了一起。
“不过那个沈氏你也得小心。”汤槿语如同老妈子般叮嘱,“我们现在连告她杀人未遂都不行。但她既然想要杀那你,应该还会动手。对了——杨氏和祝氏的案子,都被暂且压了下来,一时半会审不了。毕竟她们是韩家的儿媳,沈氏也在暗中帮这两个妯娌。巡检司上下都被她以重金打点过,我也没有办法。”
“腐朽堕落的特权阶级。”楚见薇吐槽道,招手唤来了在门外候着,不敢听她和汤槿语谈话的丫鬟,“絮儿,这盘倭丝糖、松饼还有果子酥我尝着味道不错,拜托你帮忙找厨娘再做一份送给见月。”
“这时候都还记挂着那小丫头。”汤槿语轻哼了声:“你不会是个隐性萝莉控吧——可惜那萝莉个子挺高,一点也不可爱。”
“只是甜食爱好者之间正常的美食分享而已。”楚见薇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像见月一样爱吃甜的,回头我让人也给你做一份带走。”
“免了免了。”汤槿语摆手,“你和那个小丫头之间怎么相处我不管,要是她一直没露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你愿意长期养在身边我也没意见。只是我刚刚才的话你听到没有,小心沈氏——”她看了眼将自己的腮帮子填成了包子的楚见薇,满是嫌弃,“我担心你这种傻白甜会死的很惨,都说高门大院吃人不吐骨头。”
“我觉得还好,宅斗什么的似乎也不难。除了荟珍楼那一次,我也没出什么大事。”楚见薇牛饮了一大口普洱茶,心满意足的长舒口气,“而且,最近沈氏很少来找我的麻烦了。”
但这也是让她有些奇怪的地方。
沈氏收手收的太突兀,让楚见薇不犹怀疑她是不是要憋大招。
楚夫人安排进晚霜院的人来通风报信说,沈氏近来频频出门。作为一个寡妇,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楚见薇曾在不久前见过沈氏一次,那时她例行出门去道观为韩濡祈福,恰好遇见沈氏从外头回来。两座轿子擦肩而过那一瞬,楚见薇随手掀开了帘子,却正好撞上了沈氏的眼眸。
她用手死死的拽着帘帐,盯着楚见薇一行人,眼神冰冷而复杂。
“说起荟珍楼……失火后我去查过。”汤槿语道。
“怎么样?”
“如果我说,没有多少有用的线索,你会不会很失望?”汤槿语苦笑,“荟珍楼的火是从二楼烧起来的,说是有一间包厢中,某个醉酒的客人无意中打翻了温酒的火炉。”
“荟珍楼那么多人,就算是有人意外打翻了火炉,也总会有人及时发现火情扑灭才对。可那天的火,曼延的太快了。”楚见薇道:“我们的房门还被人锁死了。”
“可几乎所有的证据,都被大火烧完了。不过事后我在火场发现了几具很奇怪的尸体——那几个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都是死在一楼,距大门不远的位子,按理来说可以逃出去的。其中有两具尸体被烧毁的不是特别严重,我在他们喉间发现了刀伤。另外几具尸体我也进行了解剖,发现他们喉管、肺部并无吸入烟尘的痕迹,像是被人杀了后又抛进了大火中。”
楚见薇本来拿起了一块玫瑰灌香糖,在听完汤槿语这一番话后,默默的把糖又放了回去,“没有人认领这几个人的尸首么?如果没人认领,能不能打听出最近有谁家里有失踪人口?”
“恐怕不能。”汤槿语摇头,“你不经常出门,不知道双鸦镇有多热闹。这里往来贸易的人流极多,户籍管理形同虚设。不过我倒是把荟珍楼的掌柜带去巡检司审问了一番。”
“怎么样?”
“他死了。”
楚见薇被这么一个神转折吓了一跳。
“第一天他什么都不招,第二天我再去瞧他时,他已经莫名其妙的暴毙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