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屋落座,周志伟便直接问道:“杭州的情况如何?”
“一众大员都忙着上折子,准备进京。”魏一恭说完,便道:“南京应该也差不多罢?”
“一样。”
魏一恭轻叹了一声,道:“想不到胡长青辛辛苦苦忙碌一生,却是替他人做嫁衣!”说着,他再次问道:“这个益王究竟和东兴港是什么关系?”
“关系匪浅......。”周志伟说的一句,便见小厮端着脸盆毛巾进来,便含笑道:“道宗先将就洗漱一下。”
魏一恭也不客气,略微洗漱了一把,这才坐下身,呷了口茶,见的两个小厮退了下去,他才道:“益王与东兴港关系匪浅,这自然不消说,外间有传言,说东兴港本就是益王暗中扶持的,连长青也是益王的人。”
“这话你信吗?”周志伟轻声道。
魏一恭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太信,但空穴来风,必然有因,东兴港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益王,又让人不得不信。”
周志伟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他派人刻意去了建昌府了解情况,益王府一脉确实有几支商队与月港、厦门有来往,但益王起兵之时却有不少的疑点,这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他只能说这事透着太多的蹊跷,略微沉吟,他才道:“应该是真的。”
说着,他轻叹了一声,道:“如今慈善会早已今非昔比,家大业大,人员众多,虽然有钱,但似商非商,似仕非仕,终究非是正途,我也希望能够将慈善会并入朝廷,这摊子太大了,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眼下,咱们没必要急于表态,东兴港与咱们关系匪浅,还是等大局完全定下来再说。”
魏一恭微微点了点头,道:“本中兄这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不瞒本中兄,这段时间,下面不少人都有些心动。”说着,他话头一转,道:“符质因何缘故被本中兄软禁,贪腐?”
“不是。”周志伟也不瞒他,直言不讳的道:“他要慈善会支持朝廷。”
“符质真是糊涂。”魏一恭摇头叹了一声,便不在吭声。
“老爷,王廷相,王大人来了。”小厮进来禀报道。
“快请。”周志伟说着便起身迎了出去,一见面,王廷相便爽朗的笑道:“老夫今日前来辞行,今日可要不醉不归。”
王廷相辞官,周志伟是知道的,听的这话,他不由一笑,道:“满城官员俱上京,浚川公既已挂冠辞官,欲往何处?返乡?”
“老夫六十有八,还能去哪里?”王廷相笑道:“落叶归根,自然是返乡。”
三人边说边进屋,周志伟连忙吩咐下人去置备酒宴,返身落座,王廷相便道:“老夫今日听闻。益王在正阳门‘望江南’茶楼贴了一副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横批是士子本色。而且还在对联上留下了私章;并且在茶楼里直斥文字狱之害、厂卫之害,此事你们可曾听闻?”
略微沉吟,周志伟便道:“益王这是循小琉球的治理模式?”
“不对。”魏一恭道:“益王这是表态,即便登基。亦不会象文皇帝那样倚重厂卫,用文字狱来封堵天下悠悠之口。”
“不错。”王廷相颌首道:“益王气魄非凡,胸襟坦荡,气吞天下,令人心折,实非今上可比,天下大局已定,老夫只希望益王不要赶尽杀绝。”
周志伟含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赶尽杀绝。只怕后患无穷。”
王廷相听的一笑。道:“若是其他人。自然是怕后患无穷,但益王却未必怕。”
“何故益王不怕?”魏一恭忍不住问道。
“益王确实不怕。”周志伟微微颌首道:“浚川公一番好意,在下一定代为转达。不过,以今上之秉性。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王廷相呵呵笑道:“益王大才,今上断不是对手。”
魏一恭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再次问道:“益王如何不怕?”
“海外分封!”周志伟看了他一眼,才含笑道:“东兴港舰队,天下无双,海外分封,任谁也掀不起风浪。”
京师,紫禁城。
武英殿东配殿——凝道殿,阁房里,胡万里轻轻的转着他刚刚描绘完工的地球仪,这是他完全凭印象画出来,只能说是大致画出了七大洲四大洋,不过对南洋和大明的地形,他记的还算清楚。
在他身后,几个翰林院的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编修都一声不吭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实在不明白益王为什么将地图画在这个球上,一众人中高拱胆子最大,当即便道:“殿下,下官不解,此是何物?”
“地球仪。”胡万里缓声道:“你们过来看看。”说着,他便将地球仪转到大明的疆域,指点着道:“这就是咱们大明所在地方,这是小琉球、吕宋、南洋,澳洲.....美洲。”
高拱接着问道:“殿下,地图为何不画在纸上。”
“地球,地球,就是我们住的地方。”胡万里缓声道:“我们住的地方就是这么一个圆球,大明不在这天下的中心,这只是一个简易的地球仪,以后用经线纬度测量,就能够得到最为精确的地图,这里面包含了天文地理,有时间再给你们详细讲解。”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做这个地球仪,是因为发现《大明混一图》对这个世界表现的不完整,有了这个地球仪,你们能够直观的认识这个世界,知道海外五大行省在什么地方,作为大明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