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他与顾明月时候的事来,想起那些所有泥泞之际难的陪伴。他曾一直以为,那个笑靥如花且长大后倾城倾国的女子,定将成为他慕容景此生的挚爱,他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他慕容景得势之后会给她万千的宠爱,将她捧上云端,世人艳羡。
只可惜,造化弄人,也人心复杂。
顾明月志不在他,而是在意富贵荣华,在意地位与权势,她也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与他慕容景相守,而是在他最为落魄之际,她万般绝情的主动嫁入东宫,甚至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之下,她竟仍是执迷不悟,强握着他的解药不愿拿出。
他慕容景的命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她为了坐稳皇后而博弈的棋子罢了。
若论真正的情爱,她对他,只有算计,只有占有,甚至,利用。
思绪至此,一道道叹息之感微微的涌上心头。
他从不曾想过亲手害她,奈何事已至此,江南之事也迫在眉睫,他再无多余时间与她纠缠,只能手段用尽,速战速决。
整个过程,他一直静坐在软榻,一言未发,无声沉默。
直至翌日稍稍明,百官纷纷入宫上朝之际,他终于开始漫不经心的起身梳洗,穿戴龙袍。他并无心思去上朝,而是在等,等坤宁宫出事的消息大肆传来。
只是等来等去,半晌后,坤宁宫依旧一片安静,并无任何消息传来。
平乐王眼角一挑,沉默片刻,为防事态生变,亲自出殿朝坤宁宫方向行去。
而待入得坤宁宫院门,便见院中的婢子皆已开始打扫院子,行为并无异常,眼见他来,婢子们皆急忙停下动作要朝平乐王恭敬行礼,平乐王抬手朝她们一挥,示意她们免礼噤声,仅迅速加快脚步朝顾明月寝殿行去,则待一把干脆的推开顾明月主殿殿门,便见坤宁宫内的床榻上,顾明月正露着玉色肩膀,青丝凌乱的被一名上身大露的男子缠在怀里。
两人皆在沉睡,连平乐王推门入屋的声响都未听见。
平乐王蓦地止步,脸色骤然沉下。
在旁跟着的几名侍奴顿时惊得颤了身形,随即死死垂头下来,不敢作声。
屋中气氛顿时沉下,压抑得让人头皮发麻。
半晌,平乐王才阴沉沉的道:“顾太傅可入朝了?将顾太傅唤来。”
他嗓音极低极低,犹如腊月寒冰。
侍奴不敢耽搁,一人应话之后,便迅速离去。
不久,那满身官袍的顾太傅便被侍奴一路领来了这里,一路上,他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以为还是自家明月病了,皇上开恩,专程让他来明月寝宫探望,则是一路疑惑担忧而来,待入得坤宁宫殿门,见得那榻上依旧沉睡不醒且亲密拥抱的两人,他才惊得白了脸色,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朕今早突然想念皇后,专程一早过来看她,未料却被朕看了个人赃并获,捉奸在床!”幽长清冷的嗓音,犹如刀锋冷芒一般,刺得饶心口发痛。
面前的一幕幕冲击太过剧烈,顾太傅早已是踉跄得站立不稳,待被在旁侍奴稍稍搀住之后,他也顾不得回平乐王的话,仅是咬牙切齿的吼,“明月!荀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尖锐大吼的嗓音,极大极大,无疑是顾太傅怒从心来而用尽全身气力吼出来的。
这话还未落音,便陡然惊得榻上相拥的二券跳着坐起身来,瞬时,被褥从二人身上滑落,露出二人一丝未着的身子来。
顾太傅满目发红,下意识垂头,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
顾明月这才蓦地回神,慌乱的扯着被褥遮上身子,纵是满腹深沉,但如今遇见这般突来的情形也早已是被震撼得失去了常日的镇定,整个人也慌得不能再慌,又待抬头触及上平乐王那阴沉失望的目光,她才心口大揪大痛,不待身边荀王回神,便泪落满面,急得委屈开口,“皇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昨夜是荀王突然闯入妾身寝殿,欺负妾身,此事非妾身本意,皆是荀王胆大包,还望皇上严惩荀王,还妾身一个清白。”
平乐王深吸一口气,冷眼朝荀王凝来,阴沉沉的怒问,“皇叔是不想活了?朕的皇后,你竟敢玷污?”
荀王眉头紧皱,这才终于回神过来,待转头扫了扫顾明月,惊了一下,又抬头扫了扫早已怒得想要打饶顾太傅与平乐王,脸色更是清白交加,纵是再怎么愚钝,也早已是彻底反应过来,昨夜的宿醉也顿时酒醒,咬牙切齿的道:“皇上,这其中定有误会!微臣也是被人所害!昨夜微臣明明是在城中落花楼饮酒作乐,作陪的也是落花楼的女子,微臣怎么可能连夜入宫,又怎么可能醒在皇后的榻上!”
这话刚落,顾太傅眼中火色直冒,冲过去便抡打在荀王身上,“你怎么可能入宫?事到如今,你还敢这混账话?你你怎么入宫的,怎么醒在坤宁宫的!你我交情一场,本为挚友,你竟敢胆大包欺负皇后?荀王,你是不想活了?老夫历来待你不薄,事事为你争取,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顾太傅也早已是怒得失了分寸,震怒的朝荀王打,也的确是气得丧失了理智。
荀王顿时被打得有些昏头,待稳住心神,才一把将顾太傅推开,满身的傲气也陡然被稍稍的点燃,阴沉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从未觊觎过皇后,怎会专程入宫欺负皇后?且本王这些日子入宫次数不多,皇后如今分配在哪宫本王都不知晓,如何能在昨夜醉酒状态下找准皇后寝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