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孤身在此?”少女颊边梨窝浅浅,仿若就是随口一问。/p
徐澈不疑有他,点头答道:“原有两个家人随侍的,但下官嫌他们碍事,便让他们先回去了。”/p
“这可不好!”萧虞秀眉微蹙,有些不赞同。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如今天『色』已晚,且看样子怕是要起风了。”/p
徐澈心下一暖,笑道:“世子不必担忧,下官已与他们说好了,再有半个时辰,他们便会回来收拾东西了。”/p
“那倒还好。”萧虞神『色』微松,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了些,笑道,“大人若是无事,不介意陪孤小酌几杯吧?”/p
“巧了,”徐澈回头看了一眼梅林,面上笑意加深,“在下刚于亭中温好了美酒,便遇上了世子到来。如今想来,这莫不就是天意?”/p
萧虞微微一笑,对这“天意”之说有些不以为意。/p
徐澈见此,深深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这世间,唯天意不可辜负。所谓天与不取,必遭天怒。世子以为然否?”/p
萧虞心头一动,已经开始怀疑,眼前这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p
若是巧合便也罢了,若是刻意在此等候于她,那他又是奉了何人之命?/p
徐澈,徐澈,徐……徐……/p
萧虞眸光微凝,这才猛然记起:京城之中不正有一家显赫数百载的勋贵姓徐吗?难不成,他是卫国公徐和之后?/p
思及此,她再看徐澈,便觉他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满怀深意。/p
若是徐澈知晓了她心中所想,定是要大呼冤枉的。/p
天知道,今日遇见这燕王世子,真就是个巧合。他虽知晓燕王世子大约这两日到京,却算不到她会到这碧水亭来。/p
至于那句略带提醒的话,他不过是怜这燕王世子年幼,给她提个醒,以免她日后出了差错,惹至尊不喜罢了。/p
可如今看来,这位世子年纪虽不大,疑心却不小。他这一番好意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尚不知晓,燕王世子对他的印象怕是要不怎么好了!/p
徐澈暗暗苦笑一声,旋即却又有些失笑:今日相遇已是偶然,他与这些王世子们,本就不该有过多的交集,燕王世子对自己有没有好印象,又有什么关系?/p
只是……/p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重新『露』出温软笑意的萧虞,心下微微可惜:这位燕王世子,是真的很可爱呀!/p
此时萧虞心思数转之后,已是丢开了去。/p
反正她这会儿猜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若这位徐氏公子当真别有用心,也不会就说这么一句。她再看看就是了。/p
想到这里,她回头对萧璇使了个眼『色』,口中道:“既然大人已备了美酒,那孤便请大人尝一尝这草原上野生的黄羊如何?”/p
徐澈早看见了那只羊,也猜到了这位世子带了羊来,定然是要行那焚琴煮鹤之事。但真听她说出来,他还是不禁“哈哈”一笑,道,“那在下今日,可是有口福了!世子,请。”/p
“徐大人请。”/p
两人相互客套之后,徐澈便引着萧虞,穿过一株株清艳的红梅,来到了大半边都没在掩映的梅枝里的碧水亭。而亭子的南面不远处,便是晋/江的支流。/p
这亭子三面是花,一面是水,水边垂柳此时虽无碧叶,但柳枝依依,也别有一番柔婉的风骨。/p
萧虞心想:这还真是个赏景散心的好地方!/p
还未拾阶入亭,萧虞便看见了袅袅的青烟。想必正如徐澈所言,酒已温好,只待佳客了。/p
见萧虞打量碧水亭,徐澈在一旁解说道:“这亭子可很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景帝年间就建的……”/p
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自嘲一笑,道:“却是在下班门弄斧了!”/p
却是他突然想起来,景帝年间情况特殊,诸藩王世子都常年在京统领六部,威慑朝臣。而这碧水亭的建造者,却正是当年的燕王世子。/p
可这事萧虞却反而不清楚,燕王殿下也不会特意把这种小事说给她听。/p
如今见着徐澈说一半留一半的,且听话音还与她颇有渊源,不由问道:“怎么说?”/p
徐澈一愕:“世子不知?”/p
萧虞茫然:“孤应该知晓吗?”/p
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做伪,徐澈不由心下暗叹:看来这燕王一脉,的确是从未有过入主京城的野心!/p
可如今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徐澈道:“不若世子先随在下到亭子里坐坐,咱们一边对饮,一边说一说这些陈年往事?”/p
萧虞点头应道:“如此,甚好。”/p
两人进了亭子,徐澈请萧虞先入座,这才在对面坐陪。萧虞也不喧宾夺主,就在西面客位坐下了。/p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原来徐澈所谓的温酒并非是时下流行的用热水暖酒,而是古时盛行的煮酒。/p
酒水就盛在金爵之中,已然翻滚起来。徐澈小心撤去了爵下的炭火,袖手亲持长柄玉勺,用酒水烫过了玉盏,这才盛了两盏琥珀『色』的酒『液』。/p
“世子请。”他将头一盏放到了萧虞面前。/p
萧虞笑道:“人都道:玉碗盛来琥珀光,果然赏心悦目!”/p
徐澈矜持一笑,却并没有说什么谦逊之语。/p
这时,不远处的晋水边突然多了些喧哗声。徐澈有些疑『惑』地转头一看,不禁面『色』一白,胃里也有些翻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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