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说话之间已见淡淡雾气。忽然很想抽一支烟,温暖指腹也罢。可是不能够,只望着远处高高的大烟筒冒出的缕缕青烟。

素心问她:“现在修文情绪稳定了不少,四小姐不打算去看一看他?”

林君含心底里的恸懦又冒出来了,当然不止于此,更多的是伤怀,许多争战中的无奈我家农场有条龙。几年前有,几年后亦有,虽不一样,可是一点都不曾少。

淡淡道:“要打仗了,近来忙得紧。修文有你照顾我很放心,就像当年我把他交给巧云一样放心。”眼风投过来,落到素心纤巧的肩头上,朦胧的夜色中素心看尽她眼中真挚。

便道:“四小姐到底在怕什么呢?你既那么爱修文,处处为他着想,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你就该坦然面对他才是。起初修文或许会执拗一些,但小孩子终归是需要哄的,你对他说几句软话,小孩子哪里还得铁石心肠。况且谁说修文不是想认妈妈的呢,我知道他心里是极其在乎你的。”

林君含觉得她的话字字如刀割,抿紧唇齿喟叹道:“素心,你不懂……”觉得更冷了,像一张口冷风就无孔不入的灌进肺腑中去了。

素心盯紧她的眼睛,分明觉得她是在怕,不由得问她:“你到底在怕什么?怕修文不原谅你吗?”

林君含深重的眯起眼眸,好一双精致秀丽的眼,楚楚动人,夜色里微微的闪烁着耀眼光彩。可是,人比烟花寂寞。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只道:“绥军又要和扶桑开战了,这一回我要亲自带领将士上战场,只怕要是无比惨烈的一场战争……”

素心心口像被人拧了一挤,眼睛眯了起来。

“四小姐……”

嗓子眼也像堵了什么,刹那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离经乱世,都知道得不到比失去了更让人悲痛欲绝。如若王修文是恨着她的,那么在林君含的心里一定是想,那便恨下去吧,恨她一辈子。这样即便她不在了,他也不会因为失去她而痛苦。他会在她给的恨里好好的活着,总比软化了他的心,再去伤害他要来得妥帖。

这便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爱意,不得已时哪怕不舍也要放开他的手,现在为免他经受失而复得的痛苦,忍痛也要将他推得远远的。

夜幕中素心忍不住落下泪来,鼻音很重道:“四小姐你千万不要这样想,绥军怎么会战败,况且你有修文,万万不能有事的。”

林君含感慨道:“胜负乃兵家常事,看得多了,便没有什么是想不开的。只是,日后我若真有什么不测,还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修文,现在巧云不在了,我便只能将他交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会一心一意的待他。将修文交给你,我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可是,修文既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总该了解他。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你的骨血,前情旧恨他若不了解个明白,就算你有什么意外,他的心结也一辈子无法打开。比起那些你给他的恨,失去你的痛苦真的就大到无法泯灭么?莫非你想让一个孩子永远都不快乐?”

林君含蓦然怔愣。

晚上王修文吃的不多,素心让听差端进起居室的晚饭他不过吃了两口,再怎么哄骗一口都不肯再吃。

听差有些发慌,不敢懈怠,一出来便跟王思敬禀告说:“小少爷今晚没怎么吃饭,哄他也只说不饿,担心他是不是又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医生瞧一瞧的?”

不等王思敬说话,素心道:“不用找医生,你们下去吧,一会儿我上去看看他。”接着转首对王思敬道:“不用大惊小怪,我想修文他并非身体不舒服,只是没有胃口罢了。”

王思敬问她:“那怎么办?”

素心哼声:“还能怎么办。”

解铃还需系铃人,除却林君含,其他人都不顶用。

王修文晚饭没怎么吃,早早上床去休息了天国游戏。

闷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他闭上眼睛没有动弹,佯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感觉有人慢慢靠近之后,将他踢掉的被子重新拉好,连带两边都掖得严严实实。

以前巧云就爱如此,他睡觉不老实,一晚总要踢几遍被子,巧云怕他受凉,便时不时的过来摸索,大多时候并不开灯,借着月光,温暖的手掌在他的小身体上摸索一下,便知道他是不是又调皮踢了被子。若是踢了,就重新将它盖好。

这个人的手掌很暖,像极了巧云妈妈。王修文紧紧的吸着鼻子,他是有些想妈妈了……心底的酸意泛上来,便有了落泪的冲动。

到底只是一个孩子,微微的抽搐一下,梦呓一般:“妈妈……”

林君含跟着愣了一下,本来打算无声无息的退出去,听到这一声召唤,双腿顿时像灌了铅似的再挪不动,静夜中只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收敛不及,就任它们泛滥成灾。

谁说她不想他?她不爱他呢?

这是她的亲骨肉,做梦都想将他揽在怀里。

此刻林君含终于伸出手来,就仿佛做梦一样。梦里她就是这样抱着他,听他叫她一声妈妈……

而她有太多的苦衷,只是不知道要如何一字一句的讲给他听。那些不得已“遗弃”他的理由,多年来就像一根硬刺似的抵在她的心口上,痛不能言。

“修文,你从不知道妈妈有多爱你……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疼是痛,我最知晓。亦是我身上的一根软肋,妈妈做梦都希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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