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天凉,和以前我们去齐国一样,那种秋日的萧瑟与凉意不言而喻。
母皇对于宋雪铃近日的情况什么也不知道,前有我和媗乐的生辰,后有皇嫂有孕,离开的时候是极为高兴的,却不知我和父皇在送走她的时候担心得一颗心悬在空中使劲荡啊荡。
父皇以如胶似漆不愿她离开的动作,自然而然地将她送到了燕京城外十里,看着姜国护送队伍像一条长龙蜿蜒在道路间越走越远,父皇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向身旁的侍卫再次确认有暗卫跟在队伍中,才终于肯带着我回宫。
贺兰秋也在,所以我并没有和父皇乘他的龙辇。而一直怕玉祁道士的身份暴露引得母皇怀疑,我逼他换了一件天青色的袍子改了行,变成我的护卫,这样跟在我身后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只不过他这护卫当得也忒称职了。
我如果要出去还得找人来请他,不来请的话,这玉祁侍卫就随我自己往哪去往哪回,一天就闷在他那隔房里不出来,整得跟还在长欢府每天需要修炼似的。还好母皇本来就不会在意这等甲乙丙丁,今日他没来送行都没察觉。
反而是媗乐,貌似昨日和我在屋顶上吹风吹凉着了,今日一大早肺都差点咳出来。我同情地看着她塞着鼻子说话也说不利索,亲自去后殿给她端了一碗川贝雪梨汁灌下去,又幸灾乐祸地看院正给她把脉之后为她抬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来,苦得她直咂嘴。心情颇好,我一边捂着嘴笑,一边感叹上次喝她亲自熬的药汁的仇报回来了,然后神采奕奕地拉上贺兰秋就踏上了送母皇的路途。
而如今,母皇送走了,整个皇宫又恢复了平静。
卸下了之前装出来的高兴,整个人比受了打击还消极,我垂着头一边叹气一边扶着沉重又爱散的发髻。如今只能祈祷这迟早会来但是不知道何时才来的灾难能再推迟一下,最起码也要让皇嫂先诞下我那侄儿且母子平安才是,不然一个有孕的人受不了惊吓也不能磕磕碰碰的,咱龙家这小独苗不管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这做皇姑的自己去千刀万剐也洗不清罪孽。(
“公主。”
贺兰秋唤了一声,我摆脱颓废状态抬起头来,见他正侧身看着我,平静如初。
“昨日没来得及问,那个宋雪铃,就没有什么办法能与之抗衡么?”
还是绕回这个问题来了,我拼命地避,可人家记着呢。
我抿了抿唇,“有的,需要找到玉祁的师父之前告诉我的五行元素,只要找齐了,除掉宋雪铃的几率就会很大。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找齐,所以不能告诉你关于这些的任何情况,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说罢又补上一句,“放心吧,连竺邺我也没说。”
竺邺我确实没告诉他,他不过是知道有五行特征的五个男子而已,但并不知道我找他们来做什么,也对宋雪铃的事一无所知。这……不算是我告诉他的吧。
见我如此,贺兰秋也没说什么,微微点了个头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你昨晚上没睡觉么?”我比他早睡,不知道他看书看到什么时辰,今早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洗漱了,现在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阴影越发醒目。
听见我的问话,他没睁开眼,薄唇轻启,嗓音有些疲倦的低哑,“睡的。”
“睡的怎么还一副很困的样子?你不会,认床榻吧?还是……我昨晚上踢被子了?”猜出这两种可能,我仔细回忆着昨晚上自己睡觉有没有很规矩。毕竟我不会认为他是因为和我同榻洁癖犯了才睡不着的,上次在兰苑也像昨晚上一样,不是见他睡得好好的么?
贺兰秋静了一会,在我以为他又将要开启高冷模式时,他才缓缓道:“我,认床榻。”
于是,我没有让马车进宫,而是临时转弯朝长欢府而去。
半路上被父皇的侍卫截下,父皇坐着马车赶过来,我愣是一个劲地给父皇承诺我回府不会有事,又让他加强皇宫的守卫在注意一下东宫那边,顺便一纸诏令把玉祁给拉回长欢府来,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可父皇还是很担心,毕竟宋雪铃可以噬了青柚的魂潜伏在我的府里又如无人一般轻巧出去,这还是在玉祁的眼皮子底下做的,难保她不会再噬了府里的其他人来接近我。所以宁愿和我僵着也不让我过去。
我该说的都说,看他这样忽然找不到多余的理由了,知道和他在外面逗留时间久了对他不有利,一下子只好吼出一句:“我想竺邺了!不能和他分开太久!我要回去找他!”
父皇愣了愣,随后眼神幽深地看着我,丢下一句:女大留不住。
就走了。
我扶额,有些头痛地走回马车,贺兰秋看着我表情多彩地坐下,等马车再次开动,他道:“多谢。”
“没事。”我抬起双手蹂躏着自己的脸,好把那多彩的表情揉散开。说起来对于竺邺,其实真的有点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点没有骗父皇。
“诶,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雕刻的啊?”我揪着脸问。
贺兰秋想了想,“小时候总喜欢玩刻刀,也雕过东西,但正经地做木雕大约是十二岁,雕刻金品的时候十五。”
“哇,挺厉害的。”我很羡慕地望着他,“那,兰苑那个金兰花是什么时候雕的?”
他道:“十七岁。”
哎,人家十七岁算是事业有成,爱好还那么成功,简直叫这辈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