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林间适时走来一抹清丽干练的身影,亚蓝色的衣襟素素裹在身上,清冷淡雅的面容除了几分寡言的冷清并无其余别的神情。 手里拿着宽叶卷成的漏斗,里面盛着一节手指深的清水,步子走得谨慎,里面的清水微微颤动不至于洒了出来。

“你若再不醒,那就怨不得我了。”一手护着水,蹲在地上衣裳敞破的那人旁边,看着满面青伤的脸,低蹙着眉头,清冷的语气似在警告却又似在惋惜。

躺在地上那人仍是丝毫没有声响,左右看着无事可干,自己干脆就盘着腿坐下。轻微的干风吹来引得树梢上几欲凋落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喧嚣声,最后抵不住风终是哀哀飘零了,恰好几片落在肩上,轻轻的却感觉在挠着人一般。

偏过头,轻轻扶手拍下了肩上的落叶,任凭它随风随意纷飞。再低下头时,悄然看见自己手中的清水倒影着的容颜,那双眸子亮得出奇。不再看时,空空地心里便多出了几分惆怅,她与千玥,这到底缘呢?还是前世债不清呢?

怎么剪都不断。

梅雪衣自从离开的王府之后便是四处云游,多么狠心才放下了一段痴缘远走天涯路,只道自己忘乎所有寄情于天地山川间冷却了自己一番炽热之心也是好的。可老天偏不让她如愿,兜兜转转归来总是在尘缘中。走遍了山山水水再回来乐陵,终究还是遇见了那个给她下了盅的人。

收回胡乱纷扰的思绪,梅雪衣底下头来,看着自己手中浅浅一汪清澈见底的水,嘴角染出一抹清浅的笑来,呐呐道:“结果,还是输了。”不知这会儿说得是千玥打赌输了,还是另有别的一番深意。

这会儿也不知是真听到那人声音了还是怎么着,沈敬统终于是有了动静,只是他猛然睁开双眼那刻给人感觉是可怖的,像是噩梦惊醒的墓中人一般猝然。那深黑的眸子里布满血丝,绕在上头的也不知是赍恨还是怅然。

这突兀的一下可把悠悠然的人吓得不轻,梅雪衣满目惊愕生生将嘴里的一声惊呼咽下,雪亮的眼眸一瞬睁得大大的,那清雅冷淡的面容上是难得一见的惊愕。

虽极力强作镇定,但那手里的水猝不及然全洒了出来便是出卖了她,清水直直浇到衣服上暗暗地就湿了一片。看沈敬统闷声不吭怏怏坐起,她面上还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愣地看着衣冠敞破的周身负伤的男人,自己竟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里是哪里?”兴许是许久不说话的缘故,沈敬统开口说话的声音嘶哑得有些难听。凌乱的头发挡住他大半边脸,深浅的伤口其中若隐若现,这让原本就饱经风霜怆然的面容更显得几分隐隐的悲壮来。

也许是被这嘶哑难听的声音拉回了神,梅雪衣顿了顿,再而将手里捏着的那已经不成形的叶杯子扔了出去,那叶子空中飘了一会儿完全舒展开,缓缓落下,在一地的枯黄败叶中那点青显得尤为显眼。


状态提示:1982.第19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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