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宫夙夜此人,向来不惜忤逆,你以为,未经他的允许,你敢动他手里的东西,他又岂会轻易让你善了?”
“别到时候本皇子真掺了一脚进去,鱼没有捞到,反而自己惹得一身腥,那未免就太得不偿失……”他冷笑着勾唇,兀自放下手里的茶盏,却是顿感一阵索然无味。
京都府尹一来,这无疑摆明了宫夙夜在此事上强硬的态度。
恐怕也就只有不明其中深意的天曜百姓才会深以为,他们杀伐果决的摄政王殿下,这般迅速的动作,当真是为了南疆使者的安危着想!
然而,稍稍知点儿内情的人,便会紧抿着唇,不赞同的摇摇头。
啧,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岂是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能够窥探一二?
南疆使者的行宫,在经历半个时辰的鸡飞狗跳之后,狼狈的塔里木,终是被人从行宫里面搀扶而出。
他恶狠狠地剜了侍立在一旁的杨统领一眼,杨统领的双腿霎时一抖。
毕竟,刚从那种惊险的场面里过来,但只要一想想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情境,他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惊魂未定。
“南疆王,两位塔里将军,我天曜皇朝的太医早已在这里待命,还劳烦诸位……”
“哼!沈右相!这就是你天曜对我南疆使者的态度?”塔里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要和沈惊郅这种明着温润如玉,实则手段“阴狠”的小人说话。
刚回到府上没多久,便收到底下传来的消息的沈惊郅,听闻此言,好看的眉梢,不经意的蹙了蹙。
“沈某敢问塔里木将军此话乃是何意?南疆行宫意外失火,我天曜朝臣,已即刻调遣京都府尹,前来解救。”
“塔里木将军,此番之言,难道真是对我天曜有何误解不成?”
沈惊郅言罢,只见他隽雅的身形笔挺,那陡然倾泻出来的黑暗气势,竟哪怕是较之踏着数千万尸体上位的塔里格也差不了些许。
“哼,沈右相,你少在这儿跟本将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眼瞎了,这些人的眼可都还没瞎!南京行宫之中,整个大殿之上缘何会无故的冒出那么多的小蛇……”
“够了!”塔里格冷眼瞅着塔里木的肆意撒泼,原本他的确是不打算插手的,但是谁知道这种蠢货,竟然都快要不打自招了!
那么多蛇哪里来的?
呵!蠢货果然就是蠢货!连沈惊郅那小白脸儿这般诱哄下套的话都听不出!
“大哥!”塔里木不服气的唤了一声,依旧暗瞪了沈惊郅一眼,随即倒是安分的退到了南疆王的身侧。
“南疆的行宫好端端的竟出了这种事,沈右相,难道你不觉得你么天曜更应该拿点更有力的说服语出来么?”塔里格沉声说着,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极为讥诮的弧度。
沈惊郅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轻拂了拂衣袖,这才道:“比起塔里将军的话,沈某倒是觉得,南疆王站出来说话,似乎更能有说服力!”
“你!”塔里木当即恼怒地开口,但一想到自己这个时候还是站在王上的面前,哪怕心底有再多的不耐,也只得咬牙收敛。
塔里格原本讥诮的眸光,瞬时一变,随即危险地一眯,沈惊郅此人……真倒有点儿能耐!
“哈哈!右相大人说话果然够痛快!倒有几分我们南疆人坦荡的风格!”南疆王的眸光幽冷,探寻的视线分毫不少的落在沈惊郅的身上。
沈惊郅眉眼不变,气息温和,心底却是冷讽一声,南疆人坦荡?哼!或许他们连真小人都算不上!
“南疆王倒是说笑了,南疆的行宫出了此等差错,不论怎么说也是我沈某的失职。而我天曜作为东道主,招待好宾客,在沈某看来,这自是责无旁贷。”
“不过……这行宫近日怕是暂时不能用了,如若南疆王不介意,倒不妨这就移驾。沈某已命人腾好了另一处行宫,方便贵国使者随时倚榻而居。”
“而这次南疆行宫的意外失火,惊郅已然命了刑部彻查!相信这背后到底是哪些小人在捣鬼,这结果即可不日而出。”
沈惊郅别有深意的轻敛了敛眸,南疆王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老脸上顿时一僵。
他不禁暗道,这天曜皇朝的沈右相,倒还真是有几分八面玲珑的本事,也算是不枉他年纪轻轻便可坐稳这当朝右相的位置!
呵!可是再怎么旁敲侧击,这件事就算捅出了他南疆的野心,相信这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也绝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毕竟,枪打出头鸟,这背后动作的人无论是天曜、赤燕、还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东楚、西凉,他相信若真是倾他南疆之力,那么些人也必定会有所畏惧!
所以……呵呵,刑部的人要来彻查,他又有何惧?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劳沈右相了!不过,在国宴结束之前,我南疆就等着沈右相的一番解释!”南疆王收敛了阴沉下来的眸,长袖善舞地说着。
沈惊郅同样了然的笑笑,意味不明的轻勾了勾唇,“南疆王言重了,此乃惊郅的本分,惊郅定当尽力才是!”
这厢两人的意见,方才敲定,而宫夙夜那边的动作却才刚刚伊始。
“欸!你听说了吗?这南疆使者的行宫啊,据说……”天曜帝京的金樽斋里,那人说话的声音悄然地顿了顿,突地凑近了身边人的耳朵,“有不吉之物……”
“喂!你这是听谁说的?饭可以乱吃,但话却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