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陛下说的是,毕竟是太子么。”李暄沉默了一下道。
“那就好了,过几日钰儿也要大婚了,小皇叔也去喝杯喜酒吧。”皇帝欣然道。
“知道了。”李暄默默叹气。
太子的喜酒,其实他真的不怎么想去喝。家里那一只……要是秦绾能让李钰和江涟漪高高兴兴地成亲入洞房,那才奇了怪了。
“到时候让新人给你斟茶赔罪。”皇帝又道。
“陛下言重了。”李暄扯出一个笑容,扯开了话题,“陛下,京畿大营的正式统领还是要留意,让凌元帅暂代也是权宜之计。毕竟,京畿大营统领才是正二品,让一个元帅过去有些不像话。”
“朕知道了。”提到这事,皇帝又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还有……”李暄刚一开口,又停顿下来。
“小皇叔有话直说。”皇帝说道。
“祁展天的账册我也看过,牵连太广。”李暄皱眉道,“仅仅是京城,就已经倒了一个尚书,两个将军,大小家族无数,最近京城的形势有些过于紧张了。”
“朕何尝不知,只是和北燕的战争在即,若不能安定后方,怕是要出大乱子。”皇帝无奈道。
“若是紧逼太过,反而容易出乱子。”李暄道。
皇帝闻言,神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外面的内监禀告道。
“来得正好,让钰儿进来吧。”皇帝笑道。
“是。”
很快的,一身太子袍服的李钰走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道。
“谢父皇。”李钰起身,又对李暄恭敬地行礼,“皇叔祖。”
李暄点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对自己侄孙都是这张脸,怪不得人人叫你冷面亲王。”皇帝笑着摇头。
“习惯了。”李暄淡然说了一句。
“钰儿有什么事?”皇帝转头问道。
“这个……是有关祁展天一案中,兵部尚书裘正的事。”李钰说着,有些尴尬地看了李暄一眼。
毕竟这是他硬生生从李暄手里抢来的差事,或者说是抢来的功劳,现在他正想要抹平这件事,和李暄修好,自然是不在本人面前提起这事为好。要是他知道李暄在,肯定会换个时间再来的,可人都到饷媪耍总不能再回去,因此当内监告诉他宁王在里面的时候,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让人通报了。
“裘正!”皇帝听到这个名字就满脸杀气。
兵部尚书啊,正一品大员,这也是涉案之人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了。
“这里是裘正的口供。”李钰说着,拿出一张纸。
内监立即接过,转呈到了御案上。
“这么多?”皇帝一看就皱眉了,裘正招出的人,有些甚至是那份账册上都没有的,这要是一网打尽,京城的中下层官员都要出现断层,尤其是兵部,连日常的运转都难。
皇帝一个个名字看下去,气得手都在发颤了。光是京城,居然就有这么多人参与进去,可见倒卖军粮军械的利润有多大,这其中,有些人本就是富甲一方,根本就无需铤而走险。
好一个祁展天,好一个裘正!
“陛下息怒。”李暄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息怒?朕怎么息怒?”皇帝重重地把手里的口供扔到地上,怒道,“三年科考,结果考上来的就是这群蛀虫?通通抓起来砍了!”
李暄俯身捡起了口供,径自打开看了一遍,又抬头看看李钰,目光中别有深意。
李钰心中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份口供确实是裘正口述,一个字都没有更改过,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从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开始,宁王的冷气压已经深入骨髓,就算背后如何谋划,真到了李暄面前,他还是不自觉地就会软下去,就算他现在贵为太子储君,这毛病也没好转。
“小皇叔,你怎么看?”皇帝发泄了半天才算安静下来。
“还是那句话,北燕战事在即,后方安定为重。”李暄沉声道。
“难道就这么饶过这群在国库中伸手的蛀虫?”李钰急道。
“着什么急?现在不收拾,不代表以后不收拾。”李暄淡然道,“别的不说,就说真的砍了一大批官员,如今朝廷哪来的人手填补这些空缺?光是兵部,太子殿下亲自去筹措北燕前线的军粮?”
“这……”李钰顿时卡住了。
“传旨下去,今年秋天增开一科秋闱。”皇帝道。
“是。”这是正式的旨意了,不是之前皇帝叫嚣着要把人杀光的气话,立即就有内侍出去传旨。
“一步步替换掉就是了。”李暄赞同道,“名义上也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尽量把祁展天一案的影响力降低。”
“小皇叔说的是。”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点头。
“可是……”李钰还是有些纠结,这不是代表他这些日子辛辛苦苦的成果作废了一半?虽然虞清秋劝过他过犹不及,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北燕战事要紧。”皇帝下定了决心。
“那么……南楚公主的婚事也要尽快办了。”李钰接道。
“钦天监已经看好日子了,就六月十八吧,总不能拖到七八月办婚事。”皇帝道。
“父皇您还没说,南楚公主要配给哪位世子呢?”李钰愣神道。
“就……”皇帝皱了皱眉,这段日子他忙得很,一时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被儿子提醒才想起,这新郎都还没决定,怎么